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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相符的横纹,像是频繁锁眉冥思留下的痕迹。见到朱琪芬,他站得笔直,从军绿色单肩包里拿出一本角落有一些卷页的薄册子,双手轻握着递出。
“朱琪芬你好,这是我准备的见面礼,送给你。”
她尴尬地笑笑,接过本子,确保自己的目光停留在封面上。
“这是我手抄的顾城精选诗集,希望你喜欢。”
第14章 间奏:1990——救苦救难(完)
“我好像听说过。他是作家吗?”朱琪芬说。
“他是我最喜欢的诗人。”
“不好意思,我书看得不多。”
“没关系,那就从现在开始了解。每个人都应该读一点顾城,尤其是我们这样的人。”
此话一出,朱琪芬开始理解为什么他和钟雁会成为男女朋友了。他们都喜欢下一些出乎意料的论断,且不在意此论断的对象是否会接受。她明白,没必要询问什么是“我们这样的人”,只要相处时间长了,她自然会理解的。
就像要印证朱琪芬的猜想,钟雁靠近男子,挽住他的胳膊,两人相视而笑。
朱琪芬又仔细看看男子的脸,脑中突然一响。
“我好像见过你。”
“真不好意思,果然被你认出来了。你在家休息那几天,我妈带我去过你家。当时你坐在椅子上,看起来特别不高兴,像喝醉了酒,又像在做梦。我本来以为你会配合那些流传的说法,装神弄鬼,但是没想到你根本不想参与。”
父母介绍过这一对母子,但朱琪芬当时根本没听进去。
“你叫什么?”
“我给你的本子,你看看第一页。”
朱琪芬翻开本子。扉页上面有两个大字。
“泰阳?”
“这是我的笔名。”
“什么含义?安泰?阳光?”
“说对了一点点。其实也很简单,我见过泰山的日出,那一刻我感受到的是,眼前不光是自然界的东升西落,更是一个完美的诗人,在光芒万丈的云彩里作诗。我就想做那样的诗人。”
“他叫傅星,星空的星”,钟雁说,“明明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夜空里,却老幻想自己能做太阳。”
“我就叫你傅星吧。”朱琪芬说。
“行啊,”他有些不乐意,“在我用笔名打出名号之前,我可以暂时是傅星。”
傅星是傅玉栋的侄孙,十九岁,高考失利之后在家赋闲,自称把几乎所有闲暇时间都用来读诗,写诗。他不愿意谈论自己的富有家庭背景,而激怒他的最快捷方式,就是问他傅玉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怒气不是针对发问者,而是对着自己脑中一些挥之不去的景象,进行痛快的宣泄。
“他有一个书房,里面每一件东西都是精心摆设,那些书他一本都没读过,他亲自碰过的东西可能只有茶壶。对了,还有毛笔和砚台,每次一带客人进去参观,他就要当场写字,那些完全没有美感的书法,送给客人,然后所有人和‘墨宝’一起合影,那是我见过的最虚伪、最恶心的场面。”
在河边聊了一会儿之后,他们去了文化中心的溜冰场。朱琪芬不常来,但天生运动神经足够让她在冰场上自由穿梭。傅星比她预料中滑得更好,同时把自己的速度局限在钟雁跟得上的范围内。滑了五分钟后,傅星突然停下了,不和两人打一声招呼,到边缘脱下冰鞋,走进冰场管理员的房间。
“他去哪?”朱琪芬问。
“很快会回来的。”钟雁说。
两分钟后,滑冰场的音乐换了一首,傅星也回来了。他的表情舒展了很多,对朱琪芬说,这是我和钟雁最喜欢的背景乐,不播这个,滑着没意思。他把坐着休息的钟雁扶起来,两人再次相视而笑,携手滑行。虽然缺乏这方面的经验,但朱琪芬也能看出来,这笑属于恋人。属于并在一起,在河底共同接受冲刷的两枚鹅卵石。属于在同一根晾衣绳上舒展飘扬的两件衣物,轻轻接触着对方的袖口。
朱琪芬很快明白了,钟雁和傅星都是极其自我中心的人。这不一定代表物质上的自私,而主要是时刻寻求感受和情绪上的惬意,哪怕这和旁人的选择会有冲突。
她真正的疑问是:
他们为什么会选择我?
因为她真的不觉得自己在这一点上和他们类似。如果她也勇于忽略他人的感受,那么她就不可能在经历一次惨痛的精神打击后,任由上百人把她当成一尊观音像来观瞻。
从滑冰场回家后,她问母亲,是不是有一个叫傅星的,傅玉栋家里人,和他妈一起来送过东西。覃婉妹说,是来过,那孩子他爸爱赌,如果不是有傅玉栋这靠山,家里早就被搬空了,这个儿子天天待家里不干正事,在墙上写,写什么,写诗?他妈想来求个福气,让儿子不要走她男人的老路。
睡前,朱琪芬躺在床上,翻看那本手抄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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