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是幸运的（1/2）

编织者并没有立刻回答弥赛亚提出的问题，她先是站直了腰背，俯视着弥赛亚，随后又看了一圈周围狼藉不堪的景象，一双紫色的眼眸闪动着愉悦的光芒，她饶有兴趣道：“那你的想法是什么呢？”

弥赛亚本能的警惕起来，他不自觉的绷紧了身体，直视着编织者那双瑰丽神秘如猫眼般的眼睛，心中却在快速思索该怎样回答：女神麾下出现这样恶劣的邪教徒袭击事件，还是毁灭了一整个小镇，肯定会有一定的影响，说不定还会流失一些信徒，所以教会方面应该是希望粉饰一下的；但如果就这样放过去他又不甘心，至少在这次悲剧事件中失去父母的阿米纳斯有资格得知真相......

他的手无意识的摩挲着阿米纳斯光滑的脸颊，没有注意到那双紧闭的双眼微微动了动，浓密如蝴蝶翅膀的睫毛颤抖着，像是要醒过来的迹象。

弥赛亚下定了决心，仰着头看向俯视着他的编织者：

“我想，我们有得知真相的权利，女神选择这座小镇的理由。”

“——即便我们会掩盖这里的真相？”

“那你们为什么要掩盖？”

阿米纳斯干涩的声音突然响起，弥赛亚这才发现阿米纳斯已经醒了过来，正用双臂撑着地从他腿上坐起来，但气力不支，连续两次都没能完整的坐起来。

弥赛亚连忙扶着他靠着自己。

阿米纳斯身体自然而然的靠着弥赛亚的肩膀，头微微垂着靠近弥赛亚的脸，低垂的眼眸里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倦然。

他呼吸时的热流温暖的扑到弥赛亚的脸上，弥赛亚侧头看着阿米纳斯的脸。

那张在校园内总是开朗笑着的脸庞在回到小镇后总是紧绷着，青年俊美的眉眼此刻落寞的低垂，看起来疲惫极了，隐隐间还有几分绝望的寂然和不甘的遗憾。发鬓间还沾染着些许污泥和血液，弥赛亚看到后想动手帮他擦干净，但摸遍了上衣和裤子的口袋才发现自己没带手帕，只好在手中团起一个小小的光球上去吸收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阿米纳斯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触感转移了注意力，眼角余光看到贴在自己脸颊边的光球。

见弥赛亚目光担忧的看着自己，阿米纳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愣怔了好一会儿后才对着弥赛亚点头，轻声道：“没事，我能接受。”

说完后他就转头看向编织者，弥赛亚能明显感觉到阿米纳斯在那一刻，他身上那种对于女神特有的虔诚和敬重消失了大半。

此刻阿米纳斯对编织者还残留着一点儿对女神使者的尊敬，但再也没有昨天在马车上谈起编织者时的敬仰和崇拜。

他语气平淡，只是声音尾调依然隐藏着几分愤怒和不甘：

“是因为真相的揭露会影响人们对女神的信仰，还是因为小镇实际上——”

他在这里深呼吸一口气，最终说出来：

“就是被女神放弃的？”

编织者对阿米纳斯的态度出乎意料的温和，大概是对受害者的同情和怜悯，又或许是对同为女神信徒却不被在意的丁点愧疚感作祟。

她在空中虚虚画出一个五角星的符号，再用五指对上去拉大了五角星，随后往空中抛去，五角星瞬间放大扩充，幻化成了数条类似行星的轨道，空隙内还点缀着不少细碎的星光。

而中间的轨道则是互相纠缠在一起，几乎是一团乱麻，颜色也不是清澈的蓝或者纯洁的白，而是变异成了幽深的黑，只有凑近了看才能看到轨道正中间原本的一点金色。

编织者点着虚空中的轨道，侧头看向阿米纳斯：“看到了吗？阿米纳斯，镇子上所有人的命运早就被邪神污染了，而你是最幸运的那个。”

弥赛亚看不懂所以没说话，但是阿米纳斯是女神的信徒，他看到了那些轨道代表着怎样的命运，但他反而更加愤怒：如果一整个镇子都被邪神盯上，如此强烈的污染在女神眼中肯定就像是白手帕上的黑点一样明显，为什么女神在发现的那一刻就没有阻止这一切？

退一步来说，既然他是最幸运的那个，那为什么女神又不拯救下整个镇子？

他的表情自然被编织者看到，编织者怜悯的看着他：

“还不明白吗？”

阿米纳斯冷冷的看着她。

编织者长叹一口气，八条尖锐的蛛腿爬过废墟，走到怪物消失的地方。

只见八条蛛腿站立的地方被点亮，大地上突然亮起无数道光芒，顺着蛛腿站立的地方向外蔓延，呈树枝状向着远方延伸。如果从高处看向这里，阿米纳斯和弥赛亚就会发现，教堂不但处于整个小镇的中心，而且也是镇子上所谓的“保护法阵”的中心。

原本表处复杂的阵法痕迹渐渐淡去，显露出来的是一个明显带有神灵气息的图案，蛛网遍布整个小镇，而教堂就是蛛网的中心，中间还放着一个表面覆满了水流波纹的杯子，里面盛满了液体。

虽然无法从高处看到这一切，但阿米纳斯很熟悉小镇，沿着被点亮的地方，他很快就在脑内勾勒出了对应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