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一道光（1/2）

狂乱的风被花海吞没。

就像一脚踏进了黑白电影，整个世界的颜色正在迅速褪去。首先灯，在狂风暴雨中艰难求生、释放出黄色暖光的灯盏，终于在这一刻学会了熄灭，变成了色阶模糊的白。接着它向外蔓延，吞噬了蓝色的门牌，碾碎了亡灵身上的冰蓝色彩，就像海浪回涌，倒灌而去。

只是几个呼吸间，便陷入死寂的二色分明。

不。

幽灵般的世界里，还有一盏摇曳的蓝色。那是牧九手中的大剑，名为霜之哀伤的符文神器。它就像一只被激怒的亘古凶兽，借由光芒释放出滔天的怒火！

“无谓的挣扎。”

【黄龄儿】冷哼一声，那盛放着星海的权杖自上而下地、用力地往地板上一杵！只听见咔的一声，那清脆的声波肆意扩散，似乎产生喧嚣的飓风，抨击在那怒烈燃烧的火焰上，将那火焰给冲撞得摇摇欲碎。

“呃……”

牧九闷哼一声，只觉得全身的骨骼都在颤抖。

没能在这片空间中褪色的，只是他手中的霜之哀伤而已，在那无声的浪潮袭来的瞬间，牧九便被无边的幻梦淹没了。但他并没有失去意识，浸入永眠，而是攥紧了手里的大剑，籍由那摇曳的星火抵抗无声的世界。

“放弃抵抗吧，我无法杀死你，但你也无法抵抗无声永眠，即便是你手中拿着神器，亦是如此！”

【黄龄儿】肃穆宣告，就像教堂的祭礼。

祂的身躯逐渐变得透明，就像老旧的电脑显示器一样闪烁起来，又或者是即将支离破碎的幻梦境。无声永眠是超越了祂躯体承受的招式，梦之主将这具躯体的存在根源作为祭品，无垠幽冥中的实体才得以释放。

牧九现在面对的，并非是一个降临体……

而是真正的神明！

这份力量强得不讲道理，几乎无人能抵挡，它瞬息剥夺了范围内所有存在的意识，在幻梦中将它们焚烧殆尽，这样强大的招式，梦之主却说……杀不死他？

牧九的回忆突然涌来，那是昨天夜里的画面。

他被霜之哀伤——那大概是真正的霜之哀伤——给切了一刀，却展示了他存在的本质。在那人类的肌肤下面，并不是淋漓的血肉，而是凝胶状的形体，它们就像一只只兢兢业业的工蚁，疯狂修补着牧九的创伤。

——即使是精神上的创伤。

名为牧九的高中生，是一个真正的怪物。

具体是什么呢？

合成兽奇美拉？纳米机器人？史莱姆？打不死的吸血鬼？瓦史托德？还是什么远古生物的残骸？

他不知道。

但他不在乎。在他心里，他就是一个人类。今天牧九的世界观坍塌了数次，但又迅速愈合重塑，这名少年拥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坚韧，和那无与伦比的自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月牙天冲！”

牧九全身发力，怒吼声将死亡本身都击碎！他的心脏突然发出强烈的光辉，炙热璀璨，就像日出的第一道曙光，轻易刺穿了由一位神所释放的无声永眠！

“永恒罗盘！怎么可能？”

给不及思考的时间，冰蓝色锋芒疾驰而来！那是由少年竭尽全力挥出的剑刃，从动漫中摘抄过来的技能再一次发挥了作用，那冻结时空的无边寒气凝聚一体，收拢聚合，化为一道足以劈开万物的绝世剑光！

梦之主躲闪不及，只能举起权杖抵挡。

咔嚓。

道道裂纹在权杖形成，随后愈发细碎、密集。月牙天冲的锋芒后继无力，却也无坚不摧，它和权杖进行刹那的角逐，以权杖支离破碎作为结局的驻点。

残留的剑气继续向前，最终却只是劈碎了娟丽的秀发，撕裂了那身黑色舞裙，暴露出少女曼妙的身姿。

“没想到你竟然会拥有这个……”

梦之主笑了笑，表情变得有些落寞，“正如数十年前一样，此一役我还是棋差一着。但是小孩，你要记住一件事情，真正战胜我等的，从来都不是人类！数十年前便是如此，今日在此……也是一样！呵，到头来选择你也不错。出去后记得告诉那些素餐尸位的蛆虫们，我等终将从幽冥中归来，我等……已经归来！”

祂用力一甩，磅礴的力量汹涌而至！

牧九眸光一凝，不退反进！战斗的直觉告诉他，梦之主并非要和他争斗，而是在酝酿着别的什么……

果然，这一击不过是佯攻，看似凶光乍现，其实硬着头皮冲进去，最终只是划破了他身上穿的校服。

梦之主的状态很不好。黄龄儿并非特意准备的真正祭品，能够提供的存在价值本身就不强，支撑祂释放一个无声永眠已经是极限，正如祂先前所说，这场拉锯战棋差一着，是牧九的胜利。但即便如此，即将回归幽冥的神明，依旧拥有让天地为之震颤的力量——

“*未知音符*（幻海陨落）。”

牧九听到了……

大海的悲歌。

幻海陨落能将无边大海作为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