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绝对零度（1/2）

离开守护者总部，宁鸿雪还有些恍惚。

他的人生像是寒潭，波澜不惊。顺利出生，平安长大，少年时成绩尚可，考上了京城的警官学院，毕业后以优异成绩进入了警署体制。工作能力不错，偶尔年轻气盛，会被领导训斥一番。他以为自己的人生会一直这样平静下去，娶妻生子，然后在很多人注视下死亡。

可命运似乎在这时候，才向他伸出了一双名为嘲弄的手。这双无形的手无法遏制，无法躲避，是那般慢条斯理，却又令人绝望地、精准地掐住了他的咽喉。

他只有二十六岁，眼里还有对英雄的幻想。

可轮到他自己时，他又不禁怀疑起来。在这个安定时代，警员的工作冗杂枯燥，多数是邻里纠纷，或者替守护者看大门。他的格斗技艺从未生疏，但也没有想过会和真正的怪物交换生死。在他眼里，他很平凡。

他真的能成为一个「英雄」吗？

看着自己的双手，宁鸿雪低头发起呆来。

这双手上，萦绕着名为「梦」的光环。这是他啃食梦之主的破碎幻梦时，掠夺过来的能量。这份力量强大又桀骜，几度欲撕裂他的躯壳，却最终被他同化。

他才像一个怪物。

“短暂的人生吗？”

宁鸿雪呢喃两句，又无声地笑了笑。

人类的生命何其短暂，在厚重的历史前，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是文明记叙中略过的波浪符。数十年的彷徨总是显得漫长，而动人的时光又消弭在瞬息中。经历的种种，在重大转折过后，就像前尘幻梦一样虚无。

不真实的感觉侵袭上来，让人意识朦胧。

轻叹一口气，宁鸿雪购买了一张去戏城的机票。只有在那里，他才能找到生命的意义。生命如朝露，或蒸若烟云，或溶于泥土，究竟怎样的人生，才算璀璨？

……

……

霜褪、冰散。

晶莹的白一点点消融，露出丹霞山本来的样貌。绽放的冰花也在枯萎，一瞬便走完了一生，化作漫天飞舞的碎屑，又慢慢弥散在空气里。

在这片寒冷的领域里，万籁俱寂。

“喂，喂？”

牧九对着对讲机说话。

“看来已经坏了，”他略沮丧地说。

白霞罚的领域张开时，不过数秒，周遭的温度便降至连冰雪都消弭。粒子的运动陷入静止，回归最原始的基态，气、风，连光都不再流动，化作道道一坚硬的壁垒。在这个领域中，空气都被凝结，化为了无形无色的固体，对抗它们，就是在对抗领域内的一整片空间。

牧九呼出一口气，白色的蒸汽在空中凝固。

在这片领域里，他就是法则的中心。粒子不会桎梏他，也不会阻碍他，甚至会向他俯首称臣，替他组成登上神座的高阶。这就是白霞罚的原子冻结领域，实力达不到「星璇」，便没有在这片空间中行走的资格。

所有诡物都瞬间死亡。

没有冰霜，没有结晶。像是被时空雕琢成了一座座石像，安静地伫立在迷雾的尽头。看着很气派，密密麻麻的，在视野尽头目无终极。领域外的后来者甚至无法踏足其中，仅仅触碰领域的边缘，便被低温杀死。

白霞罚领域连大片大片的迷雾都吞没其中。

迷雾似乎摆脱了物理的法则，在绝对的零度中肆意翻滚、涌动，却又在原地不得寸进。迷雾中的场景牧九虽看不见，但若是想来也已是尸横遍野。

这么想着，他却突然‘看’见了。

像是某种伟力将深邃透析，让神秘显露。当初在一中门口的感觉再次涌来，少年的目光一刹那拥有了洞穿这片雾色的权利，看见了漫天汹涌的迷雾，也看到了拥挤在一起，如雕塑般死在领域中的万千只诡物。

真壮观啊。

“真是……安静啊。”

就像连世界都死了一样。

飞鸟静止在天穹，落叶停留在半空。在这世界里连微观振动也不复存在，只剩下一无所有的虚无。在他释放领域后，整个丹霞山的时空都为他停转，万事万物的法则都停止流动，连天上的太阳都藏匿于无形。

真是安静。

真是孤独。

来了。

那种疼痛、眩晕，仿佛灵魂都被撕裂的感觉……

……

……

“所以发生什么事了，发生什么事了？”

张大炮在对讲机里说。

他还没搞清楚状况。

“……”

李天成瘫坐在地上，惊魂未定，“这些诡物，为什么都在原地不动了？”

不远处的诡物张牙舞爪、群魔乱舞，隔得近的兴许只有十几米远，可它们都定格在了那个瞬间。仿佛有一双手，拨转了时空的轮盘，将此刻永久留存下来。

“它们都死了。”

高晓蕾双眸里流连着惊骇，“在牧九说出最后一句话后，它们的生命气息就迅速消失了。短短几秒，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