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夜游（1/2）

当年福丫离府太久，她怕那些年伺候郎君的情分淡了，随便安个什么差事就给远远打发了。

况且，还未回府的时候，福丫就打探到消息，这院里没了她，早已是康丫做主了。她和康丫，还有另外的如意、平安都是差不多一个时间买进府来的。

当初郎君的大母——安宜大长公主一连挑了许多日，才选了她们四个，名字也是安宜公主赐的，不盼孙儿飞黄腾达，只愿孙儿一生平安喜乐。

如意和平安都是男子，这些年一直贴身伺候郎君，没有什么管事的权力。所以，向来都是她与康丫争权。

“郎君是个赏罚分明的，念我受苦，给了我个采办的差事。我一直未敢与你说，我当年做的事是什么。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关系了，都这些年过去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都晓得这回事了。”福丫便把当年凤升的差事原委细细与徐闻说了。

徐闻对于福丫留在凤升的事也感到奇怪过，是真没有想到，内里这样复杂，皱着眉头道：“那徐老没有为难你吗，或者你家郎君？”

“徐相胸有壮志，心在家国。哪有闲工夫管这些？而且，我家郎君与徐相关系不算差，当年徐相可是希望收郎君为学生呢。”福丫一脸得意说道。

“不是说，徐老，哦，是徐相极讲究女尊男卑嘛，又为何提过收郎君为学生？”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郎君聪慧过人吧。”

“那你现在是个采办总管？”

“嗯，我本来是个副手，没想到原来那个主管平日里吃了不少回扣，被我抓到，我就顺位上来了。那日你在殿外见到的那挨打的人，便是原来的采办总管。”

徐闻心道，那你这速度也太快了。那个时候你才回去几天呀，就抓到账本破绽了？

“你果然是个人才！这府里这么多的钱财，可是要从福管事您的手里进出。恭贺福管事了！”徐闻由心佩服。

“我主要管采买这一块儿，快停下你过头的想法。那钱是主子的，我可不敢从里捞油水。当然我也会有些别的差事，以后你便知晓了，说也说不清。不说我了，你这今后是想如何啊？”

徐闻未曾真正见过钟鸣鼎食之家，仆从之间的牵牵扯扯还比这个复杂的多，福丫这等做派肯定不只是个采办总管而已。

“我要先去送拜帖，之后就看徐相安排了。她这样的大人物，估计不能得见。若是相府不行，那就再去拜访几位徐氏姨母，看看能不能行。”

徐闻皱着眉头道，她在凤升时还未曾觉得徐瑾这样权势滔天，毕竟，徐家是凤升地头蛇，彼此之间只以亲戚来论。

“嗯，可行的。那你找好住处了吗？我在城外置了所小宅院，就是远了点，你可过去住。我这小院子，你偶尔来一趟可行，若是……”福丫是真的在为徐闻打算。

“不用了，我知道，福姐姐你这院子是不能自己做主的。我与一位族姐商量好了，她租住在京都窄带巷那边。据说还有空屋子，我与她一起，遇事也方便些。”徐闻能理解福丫的难处，看着如何风光，终究也是这府里奴仆。

“那也行，我明日送你过去。”

晚上，徐闻同福丫一道睡到炕上，聊天一直聊到福丫没了声音睡着了，徐闻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入眠。

遂起身，掀开锦被，徐闻披上外衣，打算在院里溜达溜达。

“先生，您这是要做什么？有事您尽可以吩咐奴婢。”

是那名叫做杏儿的丫头，听到声音起身查看，她是伺候福丫的。像福丫这等府里的大管事，有几个人伺候着不算稀奇。

“无事，我突然换个地方有些睡不着罢了。你回去睡吧。”

“那奴婢陪着先生吧。”

徐闻想了想，这里什么地方能去什么地方不能去，她一概不知，有个人陪着也行，便道：“你也回去披件衣服，夜里凉了。”

“是。”

这杏儿看着有个十五六岁的样子，人如其名，是个杏脸桃腮的娇俏姑娘。

“现下夜已深了，若您想在院子周围走走散心，也是可以的。这地方偏僻，与外院就一墙之隔，不妨事的。”杏儿柔柔说道。

这姑娘过于善解人意，徐闻本就是这样想的。

推门而出，月华倾泻而下，映照着这府中重重叠叠的屋檐，硬冷无趣的夜晚平白被点亮三分，失了暗夜的深邃感，添了几分人情味。虫鸣交织，衬出夜晚的静谧，徐闻这个时候也不想说话，白日与福丫说得太多了。

两人小步在这院子周围慢慢踱着。

郗原此时也睡不着，他反感于太尉长史赵贺艳对他的设计。虽不能伤筋动骨，可也是如同餐桌之蝇、睡榻之蚊，着实让人的觉得烦不胜烦。

一劳永逸的法子是有，可他郗原又不愿如此。在得知昭王有意立今上为帝时，便已打定主意，现在要变一变吗？

也披衣起身，他本想上到屋顶吹一吹风，又想到这院内许多双眼睛，多添麻烦，只得摒退下人，打算到府中草木园随意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