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日常（1/2）

“一别之后，未曾想当时的小先生成了这府中后主。”

徐闻听从郗原吩咐来找郑苑先生问书。

郑苑先生起身拱手行礼。徐闻也跟着回礼，忙道：“后主之名，实在当不得。”

“郎君不理内院许久，这风气越发差了。您行过凤室大礼，便是着府中的后主。而且，您也是当得起的。”郑先生似乎有些气哄哄。

郑先生年过五十，是一个白胖的妇人，这样看起来有点像只圆圆鼓鼓的河豚。

之前，徐闻以为郑苑先生是一名的大管事。近来才得知，郑苑先生更像是郗原府中的幕僚，从三十多年前就在郗原母亲身边了，不是奴籍。

这外院管着郗原的田地和铺子，也接管着郗原的俸禄。郗原的钱财都在这外院，郑先生和康丫、如意之流可真不太一样。

不管徐闻神色如何，郑苑先生接着说道：“您创了速记速算，这朝堂到处都用着。这等功绩，当立宗建庙，更当得起后主的身份。”

“额……”不至于，郑先生真的不至于这样，徐闻没觉得自己委屈，这也不能算是她开创的，汗颜：“您还是叫我名字吧。”

“罢了，罢了。”郑先生的手伸不到内院去，颇有些遗憾不能替徐闻伸张正义，称赞道：“您有这样大的气量，实在令郑某佩服。”

书籍一事好办，府中书肆众多，今日就能找齐送到枟雪院。

“其实，还有一事，还多叨扰郑先生一会儿。”

“后主您请讲。”郑先生放下盛奶羹的碗盏子，心中想着，后主终于要通过她来联合京都中的文人为自己正名了。

“您可听说过活字印刷之术？”

“什么？”郑苑不解。

活字印刷原理简单，泥活字就可，阳文、阴文也不难理解。原料简单，泥字还可反复在不同书籍中使用，制作工艺也不算复杂，就可大量印制书卷。

郑苑是个聪明人，一听便明白，正是因为能明白，才更加知道此术一出，书肆中的誊写先生便没有必要了，要多少便印刷多少。

泥字还是易损耗，烧制一下为妙。若是木制呢？会不会容易开裂？

只是书籍能印许多，但是纸张难以存放过久。还要改进纸张才好。

现在造纸不再是官府管制，私人商户均可造纸誊书，那这活字之术一出，也会被其他人仿了去。如何避免他人冒仿呢？冒仿在其次，节约本钱，天下文人均可读的起书。这才是大沂之幸！

郑苑想到的太多，一时理不清思路。

“后主！”郑苑起身一揖到底，朗声道：“您实乃大才！”

“啊……其实不是我，是一个叫毕晟的……”徐闻想解释一下，其实她的理由也站不住脚。徐闻自小长在凤升，认识的人不多，随意一查，便知道这世上毕晟还未出现。

“您莫要管了，我定将为您传播美名。之前是我糊涂，以为朝廷必对您旌赏。如今看来，政法败坏，正是我辈之人挺身时刻。”郑先生慷之慨之。

徐闻并非好大喜功之徒，如今刚过了两天好日子，实在不想太冒头，于是劝了好一会儿，终于让郑先生暂时歇了替她扬名的想法。

“您尽管放心，郑某这几日便能着手操办，年后就可投入印书。”

徐闻想到了之前在书肆誊书的林先生和小李先生他们，她没有这个立场，又不能不开这个口，道：“还望遣散誊书先生时，多给些银钱，寻常百姓养家不易。”

“后主且安心，郑某不做丧尽天良得买卖，自也不会堕了郎君的名声。”郑先生觉得这后主心存善义，也是真真为了郎君考虑，不先拿来为自己赚些银钱，反而在成亲后对郎君倾囊而出。

徐闻想不出这和郗原有什么关系，不再敢言语。

这不过短短一个多时辰，怎么比昨天还累。郑先生情绪波动太大，累得徐闻也跟着要发疯，太消耗体力了。

回到枟雪院，她本想大展厨艺，蒸包子请梨花尝尝。

东耳房内，一名三十多岁的厨子正在里面忙活。

“郎君说您吃不惯大厨房，便遣了奴婢过来。以后您想吃什么，尽管说来。不夸张的说，老娘活着了三十二岁，做饭已有三十一年，就没有不会的！”

这厨娘起初还自称奴婢，后来嗓门越来越大，能把声音传出去二里多地，“老娘”也出来了。

“大嫂真是敞亮啊！”徐闻喜欢痛快人。

郎君派的人？郗原看得这么仔细吗？

徐闻有点受宠若惊，不知该做出什么情绪。

郗原没有刻意刁难她，反而把她的要求都准许了，还送她个厨子，也没有一定要求她不能出枟雪院……

脑中转过许多念头，只得到最简单的一个结论：郗原应该没想为难她。她不算被圈禁了，之前福丫说的也不见得就完全正确。

现在徐闻吃的、穿的、用的都是郗原给的，院中的梨花、明月、厨娘、婆子也都是郗原的人。这样说来，郗原确实是她的衣食父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