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下册》（30）（1/5）

花烬不解蹉跎

这话毫无来由，却偏偏敲中无间心中模模糊糊的念头，他挠挠脑袋，欲言又止。林微道：“你说他的武功是假的？”寻勤道：“他武当派的武功是假的。”林微道：“武学一道不是古玩器物，会便是会，不会便不会，如何又能有真有假？他读你的经书，才有你的身法，你眼睁睁看着，又怎会有诈？”寻勤却转头望向寻了，道：“师兄，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可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在此处说出来，应当算不得违背武当戒律。”寻了不住地摇头，道：“师弟，我明白你的心思，不过此事还是不要提起为妙。”寻勤神情却异常果决，望着无间，道：“我武当派祖师张三丰原本出自少林，可种种缘由，不能全身于少室山，也才来到武当山，不过他在武学上大彻大悟，仍然得益于少林寺的一本武学真经，而武当派的内功心法均是以此为根基生发而成。”

林微“嗯”一声，这话的确听人提起过，难得武当派并不避讳。寻勤又道：“只是当年自那本真经之中获益的，除了张祖师，还有一位女子。虽则同为武学奇才，她却秉性迥异，再加上心有魔障，不能解脱，延衍数十年，派内终于出了一位弟子，杀人无数，横行无忌，搅得江湖上下一片腥风血雨。”无间一拍巴掌，道：“李天魅？”寻勤道：“正是李天魅。”林微道：“那位心有魔障的女子便是玄都派的开山祖师？也就是说，玄都派与武当派在武学上是同源而生？”寻勤道：“正是，只不过武当派走的是至正至清之道，而玄都派走的是阴晦邪魔之道。”

无间默想玄都心法，其中微妙之处或可称为奇诡，可说是阴晦未免太过。寻勤又道：“玄都派内功弄巧图便，若以之为根基修习武当派武学，看似触类旁通，进境一日千里，但究其实，徒具其形而已。以莫须剑正阳指为例，真气应当走手太阴，过太渊，鱼际，至纯至刚，沛然无两。”说话间拇指探出，一顿一抐，树头一根手腕粗细的枝条如同被利刃削断一般，咔啦啦直落了下来。无间有所悟，同样伸出手，也削一段树枝下来，寻勤道：“这就对了，依经书所述，这一招手掌微合，似握实虚，可是你却紧握拳头，不得不引阳明与少阴两脉真气走旁支助力，对不对？”无间看一眼手掌，不住点头，道：“也不是有意为之，顺其自然而已，不过你这样一说，是让人明白不少。”寻勤道：“那我说的不错？”无间笑道：“不错，不错，一点儿也不错。”

寻勤颇感意外，这少年坦然得无所顾忌，越看越不像是奸邪之辈。他良久无言，最终又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叫一声：“我心昭昭，日月可鉴！”进而转向一众武当弟子，大声说道：“我武当山不是也有一人，修习莫须剑、梯云纵、太极拳、太极剑，进境之快令人瞠目结舌，被不少人视为不世出的奇才么？！”这话在众人耳边滚过，一半不明所以，却还有一半在心头炸开一声惊雷，有数人勃然作色，齐声喝道：“寻勤，你莫要妖言惑众！”寻了则长叹一声，道：“师弟，再多说一个字，可就万劫不复，谁也救不了你了！”寻勤大笑三声，举起行木的那柄拂尘，道：“既然师父已经不在人世，不拼个鱼死网破，又如何能死得瞑目？”

她走上数步，又缓缓说道：“此人拜入武当门下，三年之内贯通三十六艺，再三年，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又三年，逆袭我武当派掌门之位，领武林总盟主之衔。”群道一片哗然，有人高声叫道：“师叔，你说的是寻一道长？”又有人道：“难不成我武当派的掌门人竟然不是武当派的？”还有人道：“寻勤，你耸人听闻，究竟是何居心？！”寻了面色赤红，振臂一呼，“剑阵何在？”十余名黑衣弟子移形换位，长剑齐出，眨眼间将寻勤围在了当心，寻了略一犹豫，终于还是说道：“拿下！”

长剑刺出，寻勤却面不改色，胸脯一挺，坦然受之，众人终究不忍下手，剑尖触及衣衫，又一同收住了。寻勤又缓缓说道：“武当派行字辈不过九人，最为凋零，行易师伯走后，山上便只剩下师父与行云两位。师叔他独居正心阁，于武功一道极少用心，这样武学传承偌大一份担当几乎便全落在师父一个人身上。而他为人至为严谨，单是降心真经莫须剑一节，便逐句揣摩，耗时四年才得以贯通，也正因为此，再与寻一切磋功夫，招式上没有什么，意念上的隔膜却教他尤其难以释怀，由此再回想寻一身法手法之间诸种模棱两可之处，也才渐渐起了疑心。只是这些差别微乎其微，多可意会，不能言传，他琢磨许久，始终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无中生有，无奈之下，索性闭关十八个月，将三丰祖师爷留下的拳经手稿逐字逐句通读了一遍，由此，他对武当心法多一层体会的同时，于玄都派的内功也多有感悟，而他早年曾目睹李天魅与虞念离一较高下，再交相印证，几乎可以断定，寻一在入山之前便身负玄都派的武功！”

寻了长叹一声，道：“师弟，这些话传出去，又教我武当在江湖之上如何立足？”寻勤道：“师兄，师父拂尘在此，人却不知去向，你道他真的还在南岩宫？”望一眼众弟子，又道：“诸位记得师父和寻一在天柱峰曾经切磋过一次莫须剑？他心中有所求证，所以一招一式，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