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狂风在深渊怒号（1/3）

戈斯冥伽抬起右手，顷刻间，一片仅剩微弱生命气息的森林迅速凋零枯萎，燃尽了最后的生命余力。缠绕着亡灵密码的古老法杖散发出淡淡的紫焰光辉，戈斯冥伽独占黑水宫殿高处，一眼望尽克拉克城，无名悲伤从心底生出，这曾受他庇护的暗土如今面临着生死存亡的威胁，这威胁不来自外界，就在当下不断缩减的资源。

“我在此地奉献诸神，请让宁静随风而来，若您睁眼看到我族冷暖，请也踏足魔界土地，拯救生黎。”城堡露台上，一片寂寥的风吹过，嘶啸着掠过他，从胸口朝两侧溜走，拂向沃克德。

“父亲，请允许我再次向您询问，”沃克德投上宝剑，这是战士宣誓的象征，“再三确认后，您要向地面宣战吗？我们必定会拼上一切，并且可能没有任何收获。”

“我知道，二王跟我说过这些话，”戈斯冥伽将利剑拾起，那柄赠予沃克德的魔刃镶嵌着魔界最珍贵的诃泽宝石，“但我们没有时间继续消耗，现在宣战，只是提前迎接死亡的风，等待会让我们失去耐心，孩子，我不想用严厉的语言与你对话，我尊重你的独立思想。”

“您向来仁慈，父亲，”沃克德走上前去接下戈斯冥伽的赐剑，当是允其率兵出征，“如果您不后悔，我就不会后悔，我已做好准备将灵魂献给魔界。”

“住嘴！”戈斯冥伽突然回头，几乎用尽气力抱紧他，“我作为父亲…不，我以王的名义命令你——”

“你只能战死在上面。”

一座山峰覆灭，地面垒起高台，四方萦绕神秘光环的魔柱高耸而立，圆盘阶梯铺满枯朽的花和寂寞的红毯。为迎接王的莅临，台下的听众早已翘首以盼，期待的目光和微张的嘴唇诉说着激动的情绪，又或者是恐惧，他们害怕王，真的会做出如传言中的决定。

这是战前宣言，又或者是最后的诀别。

“还差多少。”

“已经妥当，王。”门前一个黑衣侍卫，他正对戈斯冥伽，似乎不惊讶于其语气的波澜不惊。

“好的。”

在千年之前，或更前的上古战争时期，魔族拥有强盛的生命力，就像初生少年精力旺盛，渴求世间一切，于是几乎对所有存在物都涉猎过。作为冷眼的旁观者，见证过与自己同一时期的种族接连灭绝，受到神的指引回归上古，原本是无心对外界动容，但富饶的土地仍是是所有利己生物的渴求对象，魔族也不例外，他们追逐着神的脚步踏上地面，那时候的地面现在叫作上古遗迹，这是经历过时间洗礼后，人们对这片土地的爱称。

任何种族都有追逐美好的权利，只是人族在上古时期觉醒了智慧，他们便拥有了断决生死的能力。丝巾一旦缠绕上尼龙绳，孱弱的一方将会被无情击溃，在那时候，人族拥有绝对的人口优势，虽然力量薄弱，但深知人海战术的威力，人族将持着这种英勇赴死行为的人称作豪杰，或者英雄，有英雄坐镇，世界便如此安康，寻常人经常会这样想，甚至在危难爆发时，他们不会动身逃跑，而是跪地祈祷，在冥冥天际的神明，会赐下甘霖救赎他们本不该罹难的灵魂。

但现已不是从前，万年前的故事大多数已经断绝或者画上句号，主要人物换新，必须匹配以同样的新环境，以及新的危难情景，比如当下。

“是的，如大家所闻，我们会放弃生命去进行抗争，为了遥远的将来，”戈斯冥伽面向台下群众，稍作挫顿，“或者弥补古老的从前留下的疮疤，这是不得不做出的牺牲，我们必须有此觉悟。”

“王啊，请让我们活下去吧！哪怕是苟活！”一个声音响起，细细簌簌的低声交谈更加高亮，“伟大的王，请您兑现承诺，让我们拥有光荣和繁盛。愿您在魔神旁耳语，我们整族将获得新生！”

“恳请您…王…”未等正式演讲，台下的声音已经沸沸扬扬。

争议的声音盖过了风声，在离枯朽林不远的中央平台上，戈斯冥伽兀自沉默地伫立人群中间。

“王的仁慈只限于所有的臣民，”黑衣侍卫受戈斯冥伽先前的指示，此刻站出为其说话，“大家不用害怕牺牲，必要的阵痛证明我们在道路上前进，这是王的意思，王会倾听所有人的心声，亲自迎接大家前往魔神居住的宫殿，在那里，我们终将团圆！”

“王啊…我的王…”

戈斯冥伽无法直面他心爱的臣民。他们派出的前来聆听神谕的使者，早已被黑水吞噬，去往何处也不得知晓，不过可以明确，一定不是抵达辛斯多兰，魔界没有辛斯多兰，一旦魂去，便成永恒。

这条路我们已走多年。戈斯冥伽想，前几代王是怎么做的？

或许是几百年前，或许是几千年前，欲寻得先王踪迹，无非觅得一阵嚣风。

“诸位，镇静下来，”戈斯冥伽身旁的老者开口，他是王的魔法导师，“请留给我们的王一点时间，虽然时间已经不多，如果时间需要争取，老身定领军在前，这是我的宣言。”

戈斯冥伽，你在想什么？

你恐怖的冷静已经将臣民吓到，你当不会想看到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