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男儿泪（1/2）

配制出了“养生茶”，胡晨阳松了口气，也是有些想家了，便跟郭局打了个招呼，说这个周末要回老家一趟，很久没回去了。

郭林生道：“好，在家多休息几天。”

以庐阳市区为中心，新峡县属于“北边”，胡晨阳的老家遂南县则属于“南边”，也是个农业县，跟湘省的桂东交界。

新峡距遂南一百多公里，客车一路走走停停，花了近四个小时才到遂南县城，然后再坐中巴车去草林乡，一路上又是走走停停，又得一个多小时。

从乡里再到胡家坡村，还得步行十多里呢。

终于到家了！进了自家院子，胡晨阳大喊一声：“妈！”

杨庆芬正在猪圈喂猪呢，听到儿子的喊声，勺子都掉在地上了，待她转过身来，晨阳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妈，我回来啦！”

“晨阳，累了吧？先歇会，我给你打三个秤砣蛋。”

“哎！”胡晨阳高兴地应了一声。

“秤砣蛋”就是先将水烧开，再把鸡蛋破壳，鸡蛋进入开水中就像秤砣一样迅速沉入锅底，过一会就熟了，再搁点红糖，小葱，香油，嘿，那是真香啊。

家里来了贵客，都要吃三个“秤砣蛋”的，这是山里人的待客之道。

儿女远行、回家，自然也是要吃“秤砣蛋”的。这些年，胡晨阳身在官场，山珍海味也吃过不少，但在他心里，母亲煮的“秤砣蛋”才是自己最想吃的。

这时，猪圈里的几头猪却有了意见！ “哼哧哼哧”地表达不满：本来吃得好好的，怎么就不给喂食了？

胡晨阳听到猪圈的动静，呵呵一乐，走到猪圈前，捡起勺子，给猪喂食。

猪先吃，人后吃，这是胡晨阳家一贯的“传统”。

胡晨阳深知，当年要不是母亲养猪养鸡，要不是姐姐辍学在家拼命多打猪草，要不是父亲披星戴月上山采茶采药，家里怎么供得起自己念完高中？

至于念大学，当年要没有村里众乡亲的资助，路费都凑不齐呢。

“秤砣蛋”煮好了，胡晨阳一边吃，一边呼呼地吹着碗里的热气，心里爽极了。

杨庆芬笑眯眯地瞅着儿子。

母亲人很善良，从不与人争什么，胡晨阳觉得自己的性格很像母亲。

父亲胡春根也是老实巴交的，有时却倔得像头牛。

胡晨阳有时又觉得自己像父亲。

看着儿子吃完“秤砣蛋”，杨庆芬又抓了把谷子，去了院子外边，嘴里“咕咕咕”地召唤不远处的几只芦花鸡，几只芦花鸡便都跑了过来，让杨庆芬抓住了一只，原来，她是要杀鸡了，晨阳喜欢吃土鸡呢。

下刀之前，杨庆芬照例是要“念唠”几句“口诀”：“扁毛畜生，不杀不生，莫怪我要杀，只怪你要生。”

念叨归念叨，念叨完了，杨庆芬只一刀，就割开了芦花鸡的喉管，放了血，不一会，鸡就不动弹了。

而且，杨庆芬杀鸡时，从来都是一个人操作，不让家里人帮忙。

胡晨阳问：“妈，我爸呢？”

“采药去了。”

父亲已经快六十的人了，还常常进山采药，这是胡晨阳最放心不下的一件事，年纪大了，腿脚哪还有年轻时灵便？

又想起了姐，姐嫁到附近的土州村去了。

胡晨阳又问：“妈，我姐还好吧？”

“你姐啊？”却没了下句。

胡晨阳心里一沉！

姐跟姐夫感情也一直不错的，但那土州村民风不好，村里不少人参与赌博，姐夫杨武这几年也跟着学坏了。姐就常和姐夫吵，吵急了，两口子还会对打，每次对打，吃亏的其实是姐夫，姐夫舍不得下重手打姐。

父亲每次出去采药，不到天断黑，是不会回来的，胡晨阳觉得天时还早，就道：“妈，我先去看看姐。”

“不要去！”母亲忙道。

胡晨阳心里又是一沉，问道：“妈，你告诉我，姐出什么事了？”

母亲这才道：“你姐出去打工了。”

“打工？”

胡晨阳知道，那些没文化、没技能的乡下女子，说是“出外打工”，其实不少人是在城里发廊里给人洗脸、按摩。

难道自己的姐姐也要走这条路？！

母亲又叹息一声：“杨武欠人赌债，让人打断了腿。你姐气不过，要跟他离婚，赌气出去打工了。”

“姐去哪里打工了？”

“不知道，她不肯说。”

想到姐姐，胡晨阳心里难受，就道：“我去村里小学看看。”他知道姐跟村里的胡菊最好，或许，胡菊知道姐的下落？

胡菊是村支书胡木仔的女儿，高考落榜后回村当了代课老师，虽然不是正式编制，但她很努力，教学水平并不比乡里的老师差，得到了全村和乡里的认可。

姐曾经告诉晨阳：“人胡菊老师心里有人呢。”

胡晨阳就好奇地问：“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