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恒久之前的神战（1/2）

蜘蛛妖始终无法理解，为何他连一柄剑中的残魂都打不过，明明同是妖物，那残魂的主人站在他面前也不是他堂堂大蜘蛛妖的对手。

他走近了，朝神剑再次出鞘，贯穿他刚修复的心腹，蜘蛛妖的痛觉已经模糊了，他静静看着附着的白色火焰和剑身篆刻的“朝神”二字，似乎有些明悟。

朝神剑的灵智其实很微弱，它从未使用“想象”的力量。

但“朝神”是弑神之剑，这其中弑杀的“神”同样包括精神！这个特殊的空间中，处处皆是精神。

只要是具备“神”性的目标，朝神剑便能造成三至十倍的伤害！

蜘蛛妖心中明悟了，凝聚起力量，绝然走向沂雩。

澄澈的剑光斩出，蜘蛛妖拈个假手式，想象力驱动他化作闪电向侧方躲去。

剑光险之又险地擦过他的身侧，还来不及出第二剑，蜘蛛妖扭转了方向已然靠近沂雩身边，手上缠着染了剧毒的蛛丝，就要向沂雩抓去。

这是他第一次靠近沂雩。

然而在这一瞬间，他听清了沂雩的呓语。

于是这只大妖的精神被污染了，仅仅是一句意义不明的呢喃，使他血髓与基因中篆刻的符号开始惊惧地颤抖。

他梦见了恒古之前的某个暴雨滂沱之夜，万千生灵齐聚在那名为诞神谷之地，歇斯底里地争夺那至高的神座。

这个人类或许尚未诞生的午夜，万灵面对着某种不可言述的威胁，所以它们穷尽了所有的气运，要创生出第一个神！

为了这‘第一’的神座，众生要拼尽所有去争夺，去厮杀。要参与进这前所未有的惨烈！

哪怕是千年以来最强大的太古蜘蛛妖，也不过是这场惨烈战争中比炮灰强些的蝼蚁。

诞神谷山峰林立，狂风在山峦之间穿梭，像是铺天盖地的洪流，移动的妖群在巨大的山影里如泥丸滚动，无比渺小。

暗沉沉的天空中，四周的云也在朝着这里聚拢，它们向着诞神谷的中心汇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里乌云如束红光闪耀，像是有巨龙在其中游曳交媾，鳞片开合，喷吐雷电。黑紫色的星辰悬在空中，散发着妖异的光芒，俯视人间。

他也看到了燃烧着苍白火焰的大海，白焰一直升上苍穹，天空也像是被熔化了的白银，朝着海的尽头流淌过去，海与天之间，一个神秘的影子正盘旋着，这个影子拥有龙骨一样铺着翼膜的骨翼，但与龙骨不同的是，它拖着九条长长的尾羽，看上去就像传说里涅槃重生的凤凰。

所有的传说汇聚与此，仅仅是从远古透过来的威压，就已经让他精神几近碎裂。

哪怕再多坚持一瞬，都将对他的意识带来无法挽回的损伤！

他疯狂挣扎着，要从亘古的记忆里挣扎出来。

但是他在惊惧中醒悟，自己并不会从污染中解脱的方法。

古老的记忆永远地缠上了他，将这份美味的灵魂拖入往事构筑的深渊。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了。

在生死之间的恍然中，他模糊看见了这一战的结果。

自山峰之巅向下望去，先前惨烈的战场已变得模糊，视野所及唯有山峦间起伏的叶浪与那充斥群峰间的风啸，更远处的视线则被隔绝了，唯剩一片黑色，仿佛诞神谷的黑暗已无限蔓延了出去，永远也不会触及边界。

在这片黑色中，一道修长的影缓缓苏生，张开遮天蔽日的翅。

在它升入雷云的刹那，地面上幸存的群妖也纷纷起身，暴雨中，他们空洞而苍白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邪龙，然后一同张口，竟众星捧月般开始吟唱起了古老的歌。

这是悠长的吟唱，粗犷的妖怪们竟发出了歌姬般尖细缠绵的声音，每一个被拖长的音节皆晦奥难言，仿佛是上古洪荒时期一落数万年的雪。

歌声有着奇异的魔力，声音所及之处，连野草也跟着一同载歌载舞，诞神谷领域内的一切生灵都在欢庆它的新生。

沉溺于过往的蜘蛛妖也被这歌声震撼了，这缠绵的歌声勾走了他最后的灵智，仿佛自己也是它们中的一员，他由记忆构成的脚步浮动起来，想要参与进这庆祝神明诞生的礼赞，随着无名的野草舞动，沉沦……

墨陈到沂雩身边，静静看着精神片片支离破碎的蜘蛛妖，仿佛被肆意剥离又切碎的卷心菜。

仔细听了听那无意义的呢喃，墨陈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低语为何会直接击溃蜘蛛妖。

不过现在世界安静许多了，只剩低语的沂雩，墨陈与［生命树］，和他的剑。

这个由圣器构造的世界还没有破碎，于是墨陈试图直接在这里将沂雩打回原形。

毕竟在纯粹的精神世界中，没有了‘人形暴龙’的恐怖威胁，他也放心许多。

沂雩迷茫的黑瞳瞥见了墨陈不怀好意的笑，忽然开始没来由地颤抖。

“接下来的事可是迫不得已的，想来小鱼醒的时候也不会怪罪吧。”墨陈心中如此想道。

……

不知过了多久，由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