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章 告别（1/2）

墨陈稍显费力地挥剑，利用朝神剑的特性将神像脚趾流出的灵体抹杀。经历【蚀解】之后，他实在虚弱，连握住剑都要费尽心力。

梼杌连续多次使用“祭灵返生”的术法，损耗大量灵体不断复生，才将意识从连续的污染中解脱出来。但沿着神像持续的下落使祂对力量的掌握越来越差。

祂用尽了全部的力量与神性，声音断续嘶哑地说出意味不明的话语。

“就这样……被残骸上的蛆虫绊倒的话，我该多么对不起星空之上的神座啊，不行……不可能的……”

明明只差一点……祂只需要一点力量，就能使用[上溯]侵蚀这个弱小的人类，让他变得如同婴儿般无力，可是祂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梼杌的意志渐渐被朝神剑的侵蚀瓦解，祂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

祂思绪飘忽，忽然想起许多个万年之前的某个夜晚，在所有生命都不可企及的，星空之下的神座前，曾发生过的对话。

“梼杌，你的权能很强，你的力量足以跻身众神的前四十位，但你知道为什么你只是第五十八神座吗？”

“尘眠，我不明白。”

“你的想法太直接了，你的心思亦永远藏匿不住，暴露在阳光之下的强大，终究只会成为活靶子……你需要把自己的一部分装进盒子里，然后骗过自己。”

“我不明白。”

“没关系，我不需要你的理解，但你相信我吗？”

“相信。”

“放轻松……我会将你的一点力量与今夜的对话尘封，直到你真正遇到危机的那一刻解开，这是连你也不知道的底牌。放心，只是一点点。”

“现在，闭上【眼】，想象一下，你已经睡着了……”

梼杌想起了这件事，执掌[尘眠]的神曾将祂全盛时期的一丝力量封存。

即使是惊天动地的神战也没能逼出的这份力量，却在万年之后，祂苏醒后的第一个时辰揭开了。

力量从记忆中回流到灵体之内，虽然并不是特别多，但是足够了。

轻而易举地，祂喷吐出深蓝的雾气，裹挟着[上溯]的权能，侵染了神像脚下挥剑的墨陈。

若是几天之前，墨陈尚未遭受【蚀解】时，那是他全盛的时期。若是更早之前，刚刚拥有[生命]权能的他也拥有超过常人的力量。

但是这些经历在[上溯]面前没有经历过刹那，就已经离去了。哪怕上万年寿命的朝神，也不能抵挡五分钟。仅仅是一瞬间，他便跨过了十余年的成长，仿佛变成了回到育儿所里无力的幼儿。

他没能握住朝神剑，剑身向半空中坠去。

只要下一瞬间，他的记忆就会走到尽头，然后像那些神侍一般陷入[过去归零]中死去！

梼杌用崭新的力量封堵了头部的缺口，重新攀附在神像上，享受地看着墨陈刹那的惊慌无措。

朝神费力地抬起眼，没有掩饰目光中的遗憾。

下一瞬间，墨陈轻轻闭上双眼，任由朝神剑在半空划出一道抛物线，身体缓缓向后倒去。

梼杌伸出了触手，想要接住墨陈，慢慢将这个人类的尸体吞噬。

少年的手忽然转动，重新握紧了剑，以快得无法用目光捕捉的速度挥剑，斩断庞大的触手。

他睁开眼，眸光是深邃的，汹涌的力量在血脉中翻涌奔腾。

墨陈高高跃至与神像胸膛齐高的位置，一剑捅穿了梼杌的灵体。

生命树的枝丫盛放，生长出新的两片翠绿的树叶，此前【蚀解】对他的影响消失无踪。

“你……还有过去！”梼杌试图蠕动灵体，但发现朝神剑中还蕴藏了某种权能，将祂死死钉在神像中，神剑[弑神]的特性飞速地消磨祂的意识。

“这种力量不属于人类！你……你不是人类……不，你根本不属于生命！”

梼杌喘息着，祂知道自己真的要死了，这次再没有生路。

墨陈手上的力气更大了，梼杌只觉得自己要被彻底搅碎。

“生命是从来容不得异类的！我将永远逝去，但我要用一切向你下达审判！终有一天，人类会发现你的身份，然后禁锢你，审问你，将你吊在处刑台上烧死！”

“如果我不是人类的话，那你说，我是什么呢？”

愤怒使他彻底释放身体里蕴藏的权能，深色的力量大片侵染进梼杌的灵体。

梼杌的意识暗淡得如同正在熄灭的烛光，祂的【眼】中惊惶陡然放大，最后只剩一句惊惧的回答。

“我知道了，西……西……”

“西……是什么？”墨陈自言自语。“西边，是雪山？”

没有回答，梼杌连同祂所象征的神座已经彻底湮灭于深夜的长生墓

墨陈轻轻摇头，跳下了神像，扶起朝神。

“我……看到了。”朝神嘴角微动，呼吸微不可察。

“您别急着说话，先把污染排出体外。”墨陈试着用[生命]的力量逼走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