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章 尘眠（1/2）

仅仅是一剑。

八尊从神境的恶种，仿佛是被拍在砧板上的豆腐，碎得彻底。

墨陈怔怔望着这一幕，感受到无法企及的神迹。

祂们不是同一个阵营的。

墨陈如此想。

尘眠收回了手中的剑，重新插进陵墓上。

“这是什么剑？”墨陈问。

“弑神之剑，传灵。特性是将使用者的精神具现。”尘眠如此回答：“当年好不容易偷来的，不能送给你。”

听不出祂的语气，但是能感觉到祂努力让气氛不那么压抑，墨陈没感觉恶意。

“这不是你的本体，对么？”墨陈问。

尘眠点头：“如果直视我的本体，你可能会死。当然，以人类的外貌出现，可能比较容易让你接受。”

“哦。”墨陈表示理解。

“你的概念是什么？”

“尘眠——沉积、尘封、催眠、入睡。”尘眠的回答言简意赅。

“还想知道什么，你都可以得到答案，比如那位牧羊人，是我四十年前收养的弃婴，现在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

知道了牧羊人的来历，墨陈心中悬着的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

“十九年前这里发生了什么？”墨陈问。

“九州从神闯入遗迹，取走了我从星空那里偷来的一件东西，当然，是我故意放给他们的，当时我装作沉睡于陵墓。”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

星空是什么？某种具体的存在？

墨陈注意到了“偷”一字，难道概念恶神之间也有分歧？

问题太多，墨陈斟酌着问出最关键的一个。

“偷走的是什么东西。”

尘眠指了指墨陈。

“你。”

“我？”墨陈惊愕的指了指自己。

“你一直都是棋盘中的一部分。”尘眠静静的说：“人类神话里女娲造人的息壤，实则是数十亿年前星空扎根于地球的媒介，能够使万物扎根适应生长。人们为你取的代号为[腐旧的黑壤]，黑壤为墨，腐旧为陈，所以你名为墨陈。”

墨陈久久不能言。

黑壤为墨，腐旧为陈。

他想不到自己的姓名还有这样的讲究，也想不到自己的起源可以追溯得那么久远。

［生命树］之所以能够扎根，也是因为他“息壤”的特性。

墨陈突然想起梼杌临死前那个“西”字。想来不是西，是“息”。

尘眠继续解释：“在诸神聚集于星空之下之时，我偷走了息壤，在千年的时间里，我给你种下回到雪山的暗示，借着这次机会，将你放进人类的社会。”

“为什么这么做？”墨陈问。

“因为在我的手里，你永远只是一团泥巴，只有人类的手中，你才能成长。”

沉默许久后，墨陈问：

“星空是什么？”

“第一神座，最强大的概念实体，神座九境巅峰，在浩瀚宇宙间都是可怕的存在，祂在极北扎根，事实上与其他概念恶神本质上没有区别。”尘眠说道。

墨陈想起来二哥与他说过的那个传说——所有最强的人神进入了极北的某个不存在的区域，那里有着黑冰之海，苍白之土和星辰线垂的树，然后祂们再也没有回来。

“恶神的目的，是什么？”墨陈追问。

听见这个问题，尘眠第一次认真起来，一字一句说道：

“将自己的概念，扩散到整个世界。正如生命要将自己的子孙繁衍至世界尽头一样。”

墨陈再次沉默，这个信息直接把他干懵了。

“恶神之间本是矛盾的，但是星空的无限强大，统一了所有恶神，将众神强行拧向祂所想的道路上，并且还为众神排序。”尘眠指了指那些破碎的恶种守卫：“这就是祂的眷属，名义上是为了守护我的休眠。”

墨陈点头，表示自己理解了尘眠与星空之间的矛盾。

“你为什么要指引我回来？”

“因为时间不够，要对付星空，你需要知道答案，也要变得更强。我是第十二神座，神座八境，完全不是祂的对手。你知道我的遗迹为什么要深埋雪山之下吗？”

“为什么？”

“因为我不敢暴露在星空下。”

墨陈思索良久。

他想起了墨荼的告诫——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要敬畏星空，就像鲸落上的细菌敬畏深海。

“你都不是星空的对手，凭怎么认为我能匹敌星空？”

“没有别的原因，你是十亿年前让星空扎根于地球的媒介。怎么？你不愿意？”

“不。”墨陈摇头。“既然深海中的猎手盯上了鲸落的尸肉，寄居的细菌也要拼尽全力去阻拦。”

“奇妙的比喻，但很恰当。”尘眠点头。“你的体内似乎种下了某种东西，介意告诉我吗？”

“生命树，不知道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