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章 冰海残阳（1/2）

生死之间，记忆中封禁的大门缓缓推开。

黑暗之中，沂雩做了一场梦。

与之前一样的梦。

黑冰之海下，枯瘦嶙峋的龙骨游弋着，目力所及的远山外，太阳呼之欲出，却依旧未起。

苍山下的冰海一如亿万年前的孤独寂寥，随着从未有过的日出度过了多少个春夏。

一袭黑裙在眼前燃烧着，纤瘦少女立在冰海之上，依旧遥望着那轮被囚禁的太阳，似乎思考着那样的刑期是否会有终止。

沂雩轻轻走近少女，望着她瘦弱的背脊，好奇问道：“你还在拯救太阳吗？”

黑裙少女摇了摇头。

“太阳……好像真的死了，很早以前就死了，囚禁的是一具躯壳。”

沂雩也随着她望去的方向看向苍山，只觉得巍峨雄伟，再没有任何存在能够翻越，问道：“那你算是失败了吗？”

“这个世界都失败了，因为祂早就是一具死尸，游猎者眼里的美味糕点。”

少女脚下游弋的枯骨黑龙凄厉嘶哑的低鸣着，附和着她的悲伤。

“是……概念恶神吗？”

“不，世界之内的力量，永远不可能杀死太阳。”

少女眺望着苍山后的残阳，眼中残余了两分慈悲与怜悯，似乎冰海覆盖之内的苍山还有一棵线垂着星辰的巨树。

“是星空，界外的狩猎者，或许世界之内所有的力量相加，也比不过祂。”

“星空……”

沂雩重复了这个词。

她只在墨荼那里听过类似的描述，但似乎缺少了一根线将所有因果串联。

到底是谁才有资格窥探星空？

“你是谁。”沂雩问出了这个问题。

少女没有回答，缓缓转过身，眉目间模糊得梦幻的面貌此刻清晰了三分，平静的望着她。

“外来者，你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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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诗离去很久之后，沂雩微微眨了眨眼睛，轻快吸入空气，咳出了一口淤血。

声音的震动下，所受的尽是内伤，骨头与内脏极其疼痛，但强硬的血脉保护了她的体表，倒是没看出什么伤势。

感受到危险确确实实远去了，轻笑一声，沂雩隐匿了伤痛，恍若无事般爬起来，慢慢换好衣裳，心情并不低落。

这次她确是失败了，不过归根结底，她已经完成了任务。

唯一让她心头念念不忘的，是那个冰海中的黑裙少女。

她们已经不是第一次相见，每每生死之间，沂雩总是能如同朝圣般得以觐见这片辽阔的海——现实中根本不存在的黑冰覆盖于苍山之下的海。

直到这一次，她才真真切切看清了少女的脸。

三分形似，七分神似。

沂雩很肯定那不可能是她自己，也不会是某个自己精神分裂出的人格。

当她们真正对视的一瞬间，却似乎有种联系真真切切的贯穿了两人。

这种感觉无法理解，也无法描述，谈不上糟糕，但不算美妙。

黑裙少女似乎明白了什么，平静的将她送出了梦境。

“下次再见，祝好运。”在孤寂冰海中的黑裙静静燃烧，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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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处废弃的高楼上，四下寂寥无人。

白发的女子端坐于难得的寂静中，神色淡漠，她感受着天地间的法则。

维持世界的秩序在几经波折之后已经削弱了三成，若说是镇压现世一切超凡，或许已经做不到了。

随着某一刻，废弃于天台的钟摆难堪秋风，吹落在地，她的眸子眨动了一次。

【蚀解】在某一刻被剧烈的消耗了，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在区域之外的规则重新将这片空缺填补之前，再也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机会——

去登临神境。

是的，她们的计划并非刺杀秦诗，秦诗只是一个消耗【蚀解】的棋子，她震声发出的音波穿透了高楼，落到人间，方圆数里内，秩序的压制稀薄得刚好。

她已经知道自己要如何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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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莉是一个被遗弃于闹市的孤儿，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开始了自己的[苦行]。

收养她的是一位老学者，老人很慈祥，收养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也很疼爱她，老人没有带他们上学，所有的教学都是他手把手教导，老人教的不止当地的语言文字，甚至包括了经文。

他们的生活条件并不充裕，老人在讲书和抽背的时候非常严厉，同伴们总是呆头呆脑的，艾米莉依然觉得那是很好的回忆。

每天夜里，老人都要脱去他们的衣服，用淬炼得通红的细铁丝在他们身后撰写看不懂的经文。老人说这是驱邪的庇佑。她并没有因为疼痛而呼叫。

所有的孩子正如得到庇佑一般，在卫生条件并不好的非洲闹市并没有染上任何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