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语成谶（1/2）

学校师生大多聚集在球场，鲜有人查手机，有条件的大部分都带了手机去学校。

黎月摸出手机，手软的快抓不稳。

人无助时，往往最喜欢找亲近的人倾诉。

她翻着列表，一圈好友中，似乎只能跟余斐然聊这些话语。

黎月点开与他的聊天界面，上次的聊天终止于四月，最后一条信息是她发的，是每天的单词打卡。

这是从初中起就和余斐然定下的约定，后面几条显示的都是她发出去的图片，那段时间他好几天没发图片，这个约定也悄无声息地断掉。

她动作停了一瞬，还是继续在键盘中码字，泪水洇湿眼眶。

打了大概有小一百字，信息发出去，弹出一条界面：“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

“……？”

黎月表情空白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心脏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死死嵌住，掐的她快要窒息。

她不知道该先难过什么，脑中一团浆糊，耳鸣轰炸成一片。

怎么就非得今天……

*

篮球赛当天鱼龙混杂，有教师的小孩在校内四处撒欢奔跑。

殷离靠着墙面，被黑暗笼罩，勾勾手喊住一个男孩：“小孩，想吃雪糕吗？”

男孩重重的点点头。

“看见那个姐姐了吗？她不开心，你帮我把这支花送给她，然后来这里找我，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对了，不要暴露我，说是你自己要送的，懂吗？”

“好的哥哥！”

男孩受令，接过他递过来的洋桔梗，朝黎月跑过去，不时用手护住花骨朵，怕给它的花瓣颠落。

“……”

男孩走后，殷离再次陷入沉默，指节掐的咔咔作响，他抵着墙，探眼望过去，半张脸依旧隐在黑暗中，神色晦暗不明。

“姐姐，送你支花。”男孩双手托着花根，举到她面前，露出孩童最纯真的笑。

黎月疲惫的掀起眼，有些不解，却还是挤出一抹温柔的笑：“谢谢。”

“姐姐，你不开心吗？”男孩蹲下身子，歪头与她对视，“妈妈说不开心哭出来就好了哦，姐姐要开心点。”

郁结中的人最受不了的就是他人的安慰，明明自己觉得熬过去就好了，别人一句“要开心点”又引得她鼻尖酸涩。

最后她并没有绷不住哭出来，她不愿意将软弱的一面暴露给任何人。

黎月抬手，轻轻盖上他的头顶：“好，你也要开心。”

男孩完成任务，摇着小尾巴过来领赏。

带他买完零食后，殷离回到原处，顺着墙面蹲坐下去，手肘撑着膝盖，手指弯曲，垂在耳根处。

她一直坐着，直到篮球赛结束，直到太阳落山，身子都一直稳稳保持原动作，一下未偏。

他便隔着墙壁，陪着她默默待到天黑。

……

篮球赛第二天就要上课，上午第一节上的是语文，老师在黑板上写着板书，讲述琵琶行的背景，讲白居易如何被贬。

黎月手里抓着笔，却没记下任何内容，一直仰头抑制住将要流出的眼泪。

从七岁到十六岁，九年了，她也不清楚自己对邱云起究竟是喜欢还是执念。

那天她看了程果很久，用余光反复描摹着她的轮廓——原来他喜欢这样的女孩子。

程果听见她吸鼻子的声音，撤过头来，拍了拍她的肩，纸包递过去：“你怎么了？”

“没事，感冒了。”

“程果，你会一直喜欢沈厌别的对吗？”

暗恋总是会让人变成自私鬼。

拜托了，程果，你一定要一直喜欢沈厌别，最好能够和他在一起。

这样邱云起就不会再把心思放在你身上。

“不知道，我只是仰慕他。”这是程果的回答。

黎月自嘲的笑笑。

语文老师瞧见，以为她在开小差，将她叫起来回答问题。

这些知识点黎月早已烂熟于心，即便半节课没听，还是准确又快速的答了出来。

她坐下，程果没再追问她问出此话的缘由，话题断了便断了。

黎月这些日子并不想见到邱云起。

非必要情况，她一句话也不会和他说，周一周四一起放学回家的默契也因为她每次找借口离开而淡却。

不仅是对邱云起冷淡，她对任何人都失去了交际的兴趣。

起初程果并没觉察到什么，依旧和之前一样拉着她上厕所，给她分享零食，与她一起讨论习题。

黎月只觉得她和当初的李欣一样聒噪，只想塞紧耳机将世界隔离开。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变得沉默寡言。

后来某一天，她撞见一班一对小情侣在楼梯底部偷偷亲吻，回去后恢复了些往日的活力，好像无事发生，只是往后每一天，她都会拉着程果去堵沈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