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场梦（2）（1/2）

她的面容保持着一抹不食人间烟火的苍白，几乎不见血色，却散发出珍珠般的柔和光泽，给人一种超脱世俗的虚幻美感，仿佛她是误入凡尘的仙子。

疾病让她经历了蜕变，周身散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气质。

皇帝凝视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陌生感。

从前的芳兰虽与他心中挚爱有九分形似，举手投足间亦颇为相像，却总是欠缺了那么几分灵魂的深度。

而今首次见到这样的芳兰，他意识到她拥有着另一种不同寻常的美，不禁暗自思量，若是兰儿处在这样的状态下，是否能更添几分不可方物的绝色？

“陛下亲临。”南初佯装欲起，皇帝为了维护她作为后宫最受宠的地位，连忙上前，轻柔而坚定地扶住了她，“你身子虚弱，不必多礼。”

“但臣妾愿为陛下起身。”南初微微喘息，借着文帝的扶持缓缓坐直了身子。

此刻的她，全无昔日宠妃的傲然与锋芒，只显得格外温婉脆弱，恍如当年河畔初遇时，那个歌声缠绵、令人心动的歌姬。

确实，一名歌姬，出身微末，命途多舛，她的生命与未来似乎都掌握在这些高高在上的帝王手中。

“怎么了？爱妃可是身体有恙？是否需要传召太医前来诊治一番......”皇帝一脸关切地看着眼前的南初，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急。

南初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谢陛下关心，臣妾并无大碍，不必劳动太医大驾。”说罢，她伸出一双纤纤玉手，轻柔地抵在文帝的唇边，似有若无。

接着，南初慢慢抬起头来，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文帝那英俊无比却又充满威严的面庞。她的视线最终停留在他那双深邃而锐利、常常闪烁着冷峻光芒的凤眼之上。

此刻，南初心中暗自思忖着：也许，就在芳兰走向人生尽头之际，她已经在皇帝无数次不经意间投来的凝视里，明白了自己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她从他的眼神深处读出了冷漠与绝情，清晰地感觉到他正透过自己去追寻另外一个女子的影子。

这种被忽视和替代的痛苦，她却只能默默忍受。

那些给予的温存与爱怜，似乎总是有所保留，因为那并非完全属于她，所以才总觉察出那份难以言喻的疏离感。

尽管如此，她仍旧对这位君主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愫，不忍揭穿这层微妙的假面。

这情感的纠葛，真是哀婉又引人感慨。

“陛下日理万机，尚能拨冗探视，臣妾心中已觉万分感激。”南初缓缓合上双眸，再启时，眼中闪烁着坚决的光芒。

“只是臣妾无能，未能守护好腹中的小生命……”

“此乃非你之咎，据闻有宵小暗中作梗，朕必倾力查明元凶，誓要让此人付出代价，为我们的孩儿偿债！”

那些掷地有声的承诺，虽然字字恳切，却如同镜花水月。

南初嘴角泛起一抹淡笑，重新仰起头，脸庞上又展现出一抹楚楚可怜：“请允许臣妾亲力追查，一切但凭陛下恩准。”

她那恳求的目光宛如兰儿再现，皇帝一时之间被这温柔的请求所打动，几乎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帝王一诺千金，言出如箭，既已出口，便无从收回。

他转念一想，让芳兰自行调查也无伤大雅，毕竟她眼下体弱多病，在宫中又因他的安排而无权无势，就算真去调查，又能掀起多大的波澜？

“陛下政务繁重，不宜在此久留，请回吧，勿因臣妾而误国事，否则臣妾将背负千古骂名。”南初善解人意地说道。

皇帝闻言，脸色略显复杂。

事实上，他来玉兰殿之前，正于自己寝宫的隐秘处与兰儿缠绵，但是却莫名软了，无论如何也难以继续，无奈之下，他找了个理由离开。

念及芳兰小产，便转而来此探望，短时间内也无法返回原处。

南初略施小计，让他失去了男性雄风，虽然心中欲火难耐，但也只能强行压制下去，无处发泄。

这不过是个小小的警告，算不了什么大不了的事。

等到他真心爱上她的时候，自然会给他恢复如初。

在那之前，就先让他眼巴巴地看着，干着急吧！

芳兰的记忆里，他留宿在玉兰殿时，明明精神抖擞，却借口自己太累了，明明什么都没做，结果反倒害得她招来了无数的嫉恨和算计。

既然这样，那这次就如他所愿好了。

一个不能人道的皇帝，南初倒是很想看看，那个尊贵无比的王后，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对他死心塌地呢？

皇帝没走，他还要扮演他的痴心皇帝

他把自己之前“不行”的原因，归咎于这阵子太累了，虽然这段时间里他除了兰儿谁也没碰。

过几日就好了，皇帝是这样想的。

……

然而，短短三日过去后，皇帝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体状况依旧没有恢复。

内心不由得感到恐惧和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