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巴山夜雨（1/2）

楔子

南宋绍定六年（1233年），权相史弥远亡，理宗亲政，更年号为端平。

端平元年（1234年）正月，宋蒙联军攻破蔡州城，金哀宗完颜守绪自缢身亡，金末帝完颜承麟死于乱军之中，金国灭亡。

六月，理宗力图有所为，背弃盟约，悍然决定出兵北伐，收复三京。

六月末，收复南京应天府。

七月初，收复东京开封府。

七月末，宋军进入西京洛阳，因粮草补给困难，被蒙军大败，于八月全线撤回淮河以南，此次北伐宣告失利，史称“端平入洛”。至此，宋蒙战争全面爆发。

端平二年(1235年)初，蒙古可汗窝阔台集结五十万大军，大举南侵，蒙军一路劫掠财物、杀戮人口。

东起淮河，西至秦巴一线，上至达官显贵，下到平民百姓，本就饱经战火摧残，又闻言蒙古铁骑将至，无不仓皇南逃。

正文

端平元年（1234年）冬，大巴山深处，狂风嘶吼，豆大的雨点夹杂着零星的雪花砸了下来。

顺着山势蜿蜒的古驿道上，一队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人马，缓慢地行进着，绵延近百米。

人群中一单薄的身影尤为显眼，没有雨具，全身湿透，厚厚的衣物都已紧贴身体，凸显出婀娜身姿，是一位妙龄女子。

天色渐暗，雨越下越大，人马混杂，踩过的道路泥泞不堪，越来越难走，女子步履更是艰难，渐渐地掉到了人群后面。

“前面垭口，有歇脚地了!”领头的大汉，向后吼了一嗓子，两大片兜腮胡子上的水珠直往下掉。疲态尽显的人群里零星地传出几声欢呼，明显都加快了脚步。

掉在最后的女子，抬头向前望了望，透过雨雾，隐约能看见前面山垭处有一点火光，轻微直了直身子，脚步明显跟不上了。

沿着驿道向前要翻过一个垭口，垭口处是已经废弃的官道驿站，驿站的房屋已倒塌破败，但一旁的二层小楼却是旧颜换新，白底黑字的招牌在风雨中摇曳，上面赫然写着“烟峰楼”三个字！

杨还义蹲坐在门口的火炉旁，一边添着柴火，一边抬头打望着自己和父亲刚翻修的酒楼，心生快意。

“爹，来客了”，杨还义添好柴火，回身一望，隐隐地驿道上一队人马向酒楼而来。

“客从哪来啊，快去迎客!”略显苍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是杨还义的父亲杨祲祥。

“好呐!”杨还义抓起门边的油纸伞，一边应着一边撑开伞向雨中跑去。

“客官，可要住店？”杨还义抵近那队人马，向着人群大声招呼。

“住，都住......快些领路！”还是那兜腮胡子大声应着。

“好呐，各位客官，随我来便是！”杨还义抬手先恭迎众人，转头便领着人群向酒楼奔去。

“客官，雨天赶路辛苦啊，快请，都进屋里！”杨祲祥已在门口等候。

一行人除掉斗笠和蓑衣进到店里，不大的前厅颇显拥挤。

“客官，你们这打哪来啊，一共几位？”杨祲祥看着这么多人，喜形于色。

“从北边来，我们这一行八人，看着安排吧，不差事。”兜腮胡子指着身后跟他一样着粗布黑衣的壮汉们应道。

“好呐，还义啊，安排这几位客人落座，上酒上菜！”杨祲祥大声吆喝着儿子干活。

杨还义在屋外整理好众人的斗笠蓑衣，又把马牵去旁边已破败不堪的驿站马棚，喂上草料，才进到屋里来，招呼起黑衣壮汉们。

“客官，敢问你们几位又怎么安排？”杨祲祥转过去，向着后面三四十位穿着各式衣物，已疲惫不堪的众人问道。

“掌柜的，实不相瞒，我们这都是由沔州逃难过来的，兵荒马乱，盘缠不多，不讲究，吃能饱腹，歇不漏雨就行。”站在前面的年纪稍长得男子面露难色说道。

杨祲祥眉头一皱，“沔州离此甚远，各位能到此实属不易啊！好说，只是本店地方小，各位不觉委屈便是。”

“那敢情好啊，不委屈，还得多谢掌柜的收留。”男子忙双手抱拳向杨祲祥作揖，身后众人也附和着道谢。

前厅显然是坐不下这么多人了，二楼客房共六间也是不够。杨祲祥与众人寒暄几句，便领着去了后院偏房。

偏房很大，平日一半是柴房一半是库房。杨祲祥安排众人拾地而坐，随后送去米粥和粗粮馍，还交待众人吃饱喝足后铺上旁边柴火堆里的干草就可以歇息了。

此时的前厅，黑衣壮汉推杯换盏，好不热闹。杨还义还是习惯性地蹲坐在门口一边烤火一边盯着驿道两头来路。

雨仍下得很急。透过雨雾，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向酒楼挪动，是那掉队的女子，不等杨还义上前招呼，一个踉跄，女子便倒在了泥泊里。

杨还义顾不得拿伞便奔上前去，女子已然昏迷，一动不动，杨怀义架起女子便往店里跑去。

“爹，快来，有人昏倒了！”杨怀义跨进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