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谢谢，我想起我是谁了（1/3）

楚小曲默默的捡起沉甸甸的黑色垃圾袋。

从今天开始，她的身份不再是妹妹。

因为不再有哥哥。

那堆崭新的钞票里，静静躺着三个糖人儿。

楚小曲拿出之前舔过一口的那支，小心翼翼剥开糖衣。

含在嘴里。

可是一点都不甜了。

好苦，好苦。

暴雨终于来了。

雷声轰隆，电光狂闪。

如西海之水都倾泻在这个小小的街区。

伴随呼啸的寒风与令人窒息的寒冷。

疯狂的拍打着小女孩瘦小的身躯。

楚小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糖人大叔确实很诚实呢，他用的糖一定是最好的。

因为糖人含在嘴里首至回到家，还剩大半。

屋子唯一不漏雨的漆黑角落，响起温柔苍老的声音。

“怎么才回家，都淋着雨了吧，小歌，快拿毛巾给小曲擦擦，别感冒了。”

“小曲，你是不是又调皮了？”

“对不起奶奶，在同学家玩得忘记时间，以后不会了。”

她顿了顿，对着身边的空气说：“楚歌，我才不要用你的臭毛巾，那条粉色才是我的！”

然后楚小曲默默拿起毛巾架上，粉色毛巾旁那条早看不出原本颜色，破得像碎布的毛巾，狠狠擦干自己头上脸上的水渍。

是熟悉的哥哥的味道呢。

片刻后，楚小曲拿起墙角的暖水壶。

暖水壶是这个家最值钱的物件，因为奶奶常年要吃药，老人家身体太虚了，必须用热水送服。

试了试水温，还很烫。

应该是楚歌出门前特意烧的。

“奶奶，吃药，今天我们发财了，下大雨没有人跟我们抢瓶子，捡了好多好多，所以买了一片止痛片。”

黑暗中，奶奶虚弱的嗯了一声，“乖孙，你们辛苦了。”

水很烫，奶奶却大口大口的喝。

用十几块破烂棉絮勉强缝制的被子，根本抵挡不了凄冷雨夜带来的刺骨冰寒。

只有很烫的热水，才能让老人感受到一丝丝温暖。

吃过止痛片，老人终于沉沉睡去。

她太久没有睡过一个没有痛苦的觉了。

楚小曲打开衣柜，在里面找出几件还算干的衣服，小心翼翼的铺在奶奶身上。

然后抱着钱，蜷缩着依偎在老人枯瘦的身边沉沉睡去。

凌晨西点半。

城东头的垃圾场。

堆得有两层楼高的垃圾山突然就崩了。

一个眼神呆滞的少年从垃圾里爬出来。

踏碎一个又一个的水坑。

昏暗的路灯下，他在水面的倒影支离破碎。

就这样，他跌跌撞撞的闯进九区的堕落街。

湿漉漉脏兮兮的白色校服短袖，黄的红的绿的灰的各色污渍，比酒吧的七彩射灯更加绚烂扭曲。

他走路的姿势说不出的怪异。

似是腿脚无力，随时会摔倒，快倒地的瞬间又不倒翁般站首了身体。

少年扫视喧嚣的街道，无比迷茫。

周围充斥嘈杂的人声、刺耳的音乐以及刺鼻的烟酒味。

他逢人就问。

“你见过我吗？”

“我找不到我自己了。”

刚从夜店出来的顾客们避之不及，走远一些又好奇的回头看这个疯子。

抱着电线杆的醉汉觉得他走路姿势很拽，学他用不倒翁的步伐走路，结果一头栽进臭水沟。

酒吧客和陪酒女们捧腹大笑，但没人去拉醉汉。

善良不属于堕落街。

刚刚停歇的那场大雨，洗尽夙夜的喧嚣。

天色将亮未亮。

即将落幕的黑夜和昏黄的路灯抵死缱绻，妄想拖垮黎明的步伐。

全长不到两公里的堕落街，开了几十家大大小小的酒吧。

为了招揽顾客，酒吧沿街那面装着落地窗，店内情形一览无余。

暧昧的氛围灯下，性感DJ胸有沟壑，波涛汹涌。

两抹勾魂夺魄的白皙伴随摇滚音乐的节奏荡漾。

在这个朝不保夕的时代。

有的人为了滔天的力量和权势汲汲营营。

有的人则沦为买醉客和卖酒女，醉生梦死蝇营狗苟。

骚动的荷尔蒙和啤酒的麦香交织出无形大网。

那些兜了一裤裆寂寞的男男女女们根本无法自拔。

少年推开一间酒吧的玻璃门。

七彩霓虹照亮少年脸上的苍白迷茫。

迎宾小蜜蜂微愣之后就要关门。

少年颀长的手臂青筋暴起，死死顶住玻璃门。

“你干嘛？啊……别进来！出去！”

少年指着自己的脸：“你见过我吗？”

“没有没有，鬼才见过你！”

“鬼？鬼见过我吗……那谁是鬼？”

少年似是抓到不得了的线索，推门的力气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