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蛊惑（1/2）

他没有听见哀嚎，他没有看到残杀。

那些人在祈祷，虔诚的祈愿是魔龙的食粮。

臣服，甘愿，献祭。

“将一切都献给我们的主人，献给从天坠落的明亮之心，早晨之子，献给高云之上的极深之处，献给陨落众星的至上者......”

呓语缠绵，食人心智。

我们的主人要升到天上。我们的主人要高举我们的宝座在神的众星之上。我们的主人要坐在聚会的山上，在北方的极处。我们的主人要升到高云之上，我们的主人与至上者同等。

梦龙睁眼，七头十角，血色的鳞甲，七个骄傲的头颅戴着七顶荆棘缠绕的冠冕，它的尾巴拖着天上三分之一的星辰，它的声音震彻九重的天幕。

它告示着新的至高者的降临，它是堕落的天使，它是撒旦，又名路西法。

敬畏吧！那是你们新的主人！你们不必去遵循那迂腐的教条，旧主的世界已经动摇，三分之一的天使已经反叛。落幕者终将为新王所斩，那曾经堕落的如今已升华，那曾经毁灭的如今已更生，我们将攻败列国，我们将创造拂晓之星。

信仰撒旦！信仰撒旦！信仰撒旦！

心跳如战鼓，澄净的湖水渐渐染上血红，这股意志不容违抗，这种精神不容置疑。

“喂！你醒醒！”

血色的湖水缠上了少女的脚踝，精神世界中涌起薄薄的血雾。

“该死！”少女咒骂着，无能为力地狂躁，魔鬼的低吟伤不了她分毫，但对于身心上的凡人，哪怕是虚假的告示，都能摧垮柔弱的防线。

湖水在震荡，这里不再宁静，外来者的入侵打乱了这里的一切，黑云遮蔽了白色的天光，雾中隐隐有邪恶的虚影，是侵蚀，是吞噬，是夺舍，是毁灭。

“耶梦加得！”少女向湖底的黑暗呐喊。

湖面惊起千重浪，云端之上响起了暴烈的雷霆。

“真有用啊？”少女轻轻捂住了嘴。

风暴接起雷霆，白色的巨蛇破开了浮躁的湖面，鳞甲撕扯不祥的雾气，蛇身搅动一界的血色。

路铃禾睁开了眼，他的眼瞳是凝聚着万古与神意的亮紫色。

七头红龙出现了一道道紫色的裂缝，山峰响起类似于镜面碎裂的声音，这片天地仿佛在崩塌，没落者化为飞灰，撒旦的令使在神威的凝视下融化成下坠的血水。

世界褪去了血色，竹林染回了应有的深绿。这里本来就不会有高耸的山峰，这个临界点也难以承受撕裂天使与魔鬼的恶龙。

竹林依然是不正常的潮湿，但相比于方才毁灭的压抑，这种异样的潮湿反倒格外舒适。

路铃禾猛然惊醒，他的瞳孔恢复成正常的琥珀色。

没有七首的巨龙，没有狰狞的没落者，脚下是松软的泥土，空气是沉重的潮湿。

“我是真服了你了！”少女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响，“你知不道你刚才差点矢智？这根本不是你能应付的东西，你害的我差点当了撒旦的奴隶！”

“这不是...没事吗？”路铃禾心虚地挠挠头。

他又看见了那条白色的巨蛇，他在一瞬间继承了那双美丽的蛇瞳，耶梦加得又一次救了他。

“你不能每次都这样被动，”少女凝视着重新趋于平静的湖面，“你不能每次都指望它，你继承了它的记忆与神性，你需要主动去使用它的力量。”

“你不能总是这样害怕。”少女说。

害怕？我在害怕什么？路铃禾握紧拳，他能感受到那股不同寻常的力量，它们涌入他的心脏，心脏的奏鸣让他们化成炽热的血液。

但总有什么在阻碍他。

“你听说过‘世界之心’没？”少女问。

“那是什么？”路铃禾问。

“算了，还太早了。”少女轻轻地摇头。

路铃禾尝试着向前挥动一拳，微小的风，飘忽的尘。

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拳。

“在你出拳之前，你需要知道你为什么要出拳。”少女说。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使用那股力量，让它永远沉寂不是也很好吗？难道他要为了所谓的少年意气，为了一时的拉风与骄傲？

可是他确实是少年啊，他只是不知道要向谁出手。

竹林动了起来，几株粗壮的绿竹被更加粗壮的身躯推折，地面传来震动，夜间刮起温热的风。

“！”路铃禾一下坐倒在地。

“它没有恶意。”少女说。

这还是一条龙，龙爪在土地上踏出了一个个深坑，金绿色的鳞片上沾有几片新鲜的竹叶。

这条龙还带有熏人的异香。

“蜃龙，善于制造幻境，你刚刚看到的就是它制造的幻境。”少女说。

路铃禾抓紧身旁的一根绿竹，抖着嘴唇问：“蜃龙，大概是什么级别的灾厄？”

“你不能用灾厄来称呼它，它们是一个善良的种群，但这条龙曾经被撒旦污染，所以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