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旋转的曼陀罗（1/1）

早晨九点半，专业人士们穿着专业的装束在专业的工作场所开始了他们新的一天。

庄辰也不例外。蓝白格衬衫配考究笔挺的炭黑色长裤，显得庄辰的身材更高挑挺拔，不少女士侧目注视和他打招呼。庄辰很习惯这每天的惯常，也热情地和他的粉丝们点头早安。

“昨晚的酒有没有醒？“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睛出现在庄辰眼前，是爱丽丝。她的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提着一个纸袋，递给了庄辰，“给你买了咖啡，喝了就没有这么难受了。”

庄辰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其实还好，可能最后喝得太快了。”顺手取过了纸袋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又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的同事。后桌的艾力克在对庄辰坏笑。

爱丽丝红唇一扬，“小心烫。”另一只手放下了一块精致杯垫在庄辰的桌上，靛蓝淡褐白纹曼陀罗状。

这是a市的一家互联网科技公司，庄辰是公司从竞争对手挖来的金牌销售，爱丽丝则是负责产品项目创意设计的。似乎是点头之交的两人因为工作上的切磋差点成了交心的朋友，至少爱丽丝有这样的期待。因为，当爱丽丝第一次看到庄辰的时候，就感觉到他很不一样。在爱丽丝的世界里，心是在流动的，可以内观到自己的心灵，也延触到每个人的内心。而庄辰确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理性主义者，甚至有的时候极端理性。

噼啪，噼啪噼啪，打字声充斥在办公室里，以及浓郁咖啡味的氤氲中，庄辰抿了一口咖啡，一股暖流冲上脑门，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清醒的快感。举起咖啡杯的同时，庄辰低头一瞥，杯垫上的曼陀罗迅速旋转，刚才的快感还未消退，眩晕直击耳目，曼陀罗在旋转下放大，变成了一张铺天的大网，庄辰想挥手推开，大网的正中心开始凹陷，形成了一个漏斗的形状。糟糕，庄辰感觉自己会被吸入到这个大漏斗里。空间在陷落，空间不存在了，时间也不存在了。

急促的脚步声，刺鼻的消毒水混合酒精的味道，庄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白衣白衫白口罩在身边穿梭。

“你醒了？”年轻温柔的男声在庄辰耳畔呼唤。

庄辰看了一眼那个年轻男孩，正是人力部的罗伊。“我怎么在医院？我睡了多久？”

“两三个小时把。你刚在公司晕厥了，我们叫了救护车，公司让我陪你来医院。医生给你做了测试，说没有大碍，你会自己醒的。”罗伊解释着刚才的情况。

“谢谢你罗伊。我想见见医生。”庄辰坐起身来，一阵脑壳疼。

罗伊刚准备扶住起立的庄辰，却被庄辰一把推开，“我没事了。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庄辰在原地转了个圈，对着罗伊狡黠一笑。

罗伊释怀地笑了，“那太好了。您好了，我就可以下班了。今晚我还有个约会呢。”说罢，罗伊便领着庄辰进入了一间诊室。“来来来庄辰，就是这个诊室。”

“庄辰是吧。”医生看看了手上的就医单和眼前的病人，回头看看罗伊，“我说他没事儿吧。他的血液检测单，心电图和脑部ct单出来了吗？”

“都出来了，在这里。”罗伊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检验单放在医生桌上。“我看了一下都正常，您再看看。”

医生推了推细金属边眼镜，皱着眉头仔细地翻阅着化验报告单，然后转头对着屏幕开始打字。

“医生，我这是怎么了？”庄辰小心地问道。

“你这两天都吃了什么？之前有什么基础病吗”医生一边打字一边问道。

“我一直挺健康的，每年体检都没有什么慢性病。这几天基本都在公司食堂吃饭，同事们也一起吃了。昨晚和朋友去了酒吧喝了几杯。今天上午是吃了咖啡和面包。没什么特别的。”庄辰努力地回忆着。

“酒后喝咖啡怎么行。”医生的嗓门突然尖锐了起来，“你不知道人喝酒之后，酒精会很快被消化系统吸收，接着进入血液循环系统，继而影响胃肠、心脏、肝肾、大脑和内分泌系统，其中受害最直接、最严重的是大脑。如果酒后即喝咖啡，会使大脑从极度抑制转入极度兴奋，加快血液循环，增加心血管负担，对人体造成的损害甚至会超过喝酒本身。”

“但那是昨晚喝的酒，也没有喝很多其实。我习惯每天早上一杯咖啡，以前喝酒后喝咖啡也没事儿啊。”庄辰试图辩解。

“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知道折腾自己的身体。我给你开些肠胃药自己去配药处取，这两天清淡饮食，不要喝酒了，最好也别喝咖啡。下一位。”医生不想和庄辰纠缠了。

庄辰突然想到了曼陀罗，还没有开口就被医生打住，只能悻悻地离开诊室。出门便向罗伊表示了感谢，挥手告别。取了药付了费，离开医院的时候又是天黑，今晚的月亮比昨晚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