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相（1/2）

那充满月辉的镜子立在成安面前，成安站直身体盯着镜子双手不断摆弄着，只见镜中人影不断变化，身份各不相同，贩夫走卒，街边商贩，田中农人，道观里的道官，寺庙中的沙弥，人像变化不定，最后似是星斗具现一闪而逝，最终成安的脸才映照在镜子上。

王老头见到这一幕双眼微眯，嘴角微微上扬，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胡子。

一旁的刘云只见到镜中映现成安正在镜子前做的古怪表情，并未感到任何古怪。

成安摆弄几下便停下了动作，随后镜中所呈现的东西勾起了他的某些回忆。

曾经季唐王朝边界有一个小镇，小镇的名字很是大气，名叫大泽。只是不知村里的铁匠如何招惹了外面的山贼，一日雨夜，大泽镇血流成河，倾盆大雨竟是浇不灭镇子里正在燃烧的火焰，众多山贼横刀立马，个个眼神凶悍，刀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干净流到地上。

小镇门口的铁匠铺废墟旁坐着个孩子，孩子约摸四五岁，泪水应是流干了，眼中满是仇恨死死盯着那群屠镇的山贼，山贼头目下马走向孩子，他摘下幂篱，露出刀削一般的面庞，拔出腰间长剑直指孩子。

雨中，男人手拿长剑与一幼子对峙，男人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对峙片刻后男人一手拿着长剑另一手掌在剑刃上划过留下血迹，随后男人抽出腰间剑鞘，将血迹抹在藏剑处，随手一甩，那剑鞘就钉在了孩子面前的地上，大概是仇恨战胜了恐惧，孩子在原地丝毫未动，只是眼睛死死盯着男人。

男人拿起幂篱，缓缓戴在头上，随后压了压，双目看着孩子沉声道：“找到我，杀了我。”

男人翻身上马，一众山贼骑马远去，孩子猛的起身，奋力拔出那钉在地上的剑鞘，跑到小镇门口，攥着剑鞘的双手愈发用力，眼睛死死盯着远去的一行人。

雨幕中不知何时走来一个身背竹箱，手持行山杖，一身蓑衣头戴斗笠的白胡子老人，来到孩子面前不问缘由，只是眼神慈祥的缓缓道：“想不想习武练剑？”

孩子重重点头，随后老人微笑着拉起孩子的小手，孩子另外一手攥着剑鞘，二人在雨幕中离开了大泽镇。离开时孩子脚步缓慢，一步三回首，有些舍不得这个已经变成废墟的家乡…

而当年的那个孩子正透过镜子看着当年的自己。

成安收回目光，不再看那面镜子，独自走向一旁不言不语。

孟婆自是知晓三人眼中各看不同，而三人所看孟婆则是尽收眼底，唯独奇怪的就是先前的那千变万化的人像。

刚要上前的刘云，被一旁的王老头拉开，王老头嘿嘿笑道：“老朽先来，云哥儿等等哈，不急一时。”

刘云看了一眼王老头随后默默点头。

王老头站在镜前，只见一面容俊秀的白衣男子面带微笑站立其中好似透过银镜看着众人，没有任何怪异之事发生。

王老头指着镜中男子啧啧道：“瞧瞧，瞧瞧，老朽我年轻时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俊后生。”

只是稍后他便痛心疾首道：“只恨当年一心读书修道，未曾找个婆姨，如今年老色衰，想找个老伴人家都嫌弃，悔啊！悔啊！”

孟婆斜了他一眼，随后袖袍一挥，镜中人影消散，顺带将王老头拨开将刘云引到镜子前，镜面突然变得灰蒙蒙一片，好像还未打磨一般，刘云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看向孟婆，孟婆只手一挥，镜面调转，祂以手指天，轻轻一拽，只见一根细如发丝的月华缓缓飞入镜中，银镜辉光一闪，便又恢复了正常。

刘云重新站在镜前，镜面由晦暗变得光芒斐然，镜中画面不断变幻，先是出现一把漆黑如墨的长剑，长剑锈迹斑斑，有一长衫男子站在一处山巅之上剑问天穹，随后画面一黑，再见时山巅之上的男子便是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镜中的男子倒地之后画面定格不动，随后镜面变作一片混沌，渐渐混沌中有光芒发出，镜中出现一座天下最高之山，山腰处有一少年正在奋力登山，到达山顶之时少年已是中年，届时金光大盛，一头麟甲璀璨，周身皆有道韵包裹的紫金巨龙腾空而起，悬空在天穹之上与中年男子遥遥对望，只一眼，画面便消失了。

再看刘云时，他已变得满头大汗，脱力瘫倒在地，口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仿佛惊魂未定一般。

孟婆素手一挥，银镜便是收回到了袖中，方才的怒色也消失了，此时的孟婆倒是显得有些…温柔？

孟婆站起身，气态雍容，娉婷袅娜，只是拍了拍成安的肩膀，随后看了一眼刘云没有多说什么，按照自己的推算此时阳间的节气，是立春了。

今年的春节过去一月之后才迎来立春，当是辞去晚冬，共迎新春。

地府立春之时，便会迎接来自阳间百姓供奉的香火，天神地祇保佑人间无恙，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孟婆走出忘忧客栈，站在忘川河畔，成安三人随后而至。

只见幽深的忘川河水变得灵光璀璨，这是诸多阳间百姓的愿力所致，孟婆抬起双手，向着地府穹顶遥遥行了一礼，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