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间，是谓神纪，人君之宝（1/2）

营垒中。

一道道目光变得极为不善。

项辞的手已经按在三尺剑柄之上。

周瑜忍着手腕刺痛，从朔风中嗅到了杀机。

好似，仅一眼便被看了个通透，知晓他前来宛陵的目的。

“公瑾。”

周尚见情况不对，拔高声音大喝。

周瑜神情恍惚，连忙作揖大拜道：“瑜，拜见宛陵督。”

“太守。”

项重朝着营垒核心慢行，没有理会周瑜的异样，安排道：“从今日开始，沿江前行的军报，辎重运输汇总，全部交由军府负责，宛陵城暂且就不入了。”

“喏。”

周尚颔首应下。

官职上，他高于项重。

可权力上又低了一些，故而以喏来回应。

——刷，帅帐的帷幔被掀开，项重目光扫过内景，再度道：“州府士人不足，宛陵督军府也未曾配备完善，不知太守可愿放公瑾入营。”

“不敢请耳。”

周尚神情微变，狠狠瞪了眼周瑜。

项重转身淡笑道：“军司马，你独行丹阳，公瑾放于你帐下处理公文军报如何？”

“唯。”

腾耽颔首应道。

军司马与别部司马同职。

二者又偏偏低于都尉，骑都尉，自然不能在营中驳斥上位。

项重迈入帅帐，淡然道：“今日便如此，等休整一日之后，我会遣人与郡府对接公文，役夫之事还需要郡府多加上心，年后奔赴沿江前线。”

“喏。”

周尚作揖退出帅帐。

直至，领着府中从属离开营垒，众人才松懈紧绷的心神。

“叔父。”

周瑜脸色有些难看。

周尚狠狠瞪了眼，低声道：“今天怎么回事，施畏没有出城迎接宛陵督，你不上前回话。”

“侄儿知错。”

周瑜苦笑一声，没有解释自己的感触。

宛陵督项重，成为生平所见最为可怕的怪物，当初在洛阳见各种公卿，都未曾有过这种感觉，一束目光就让他有种被视为猎物，即将死于弩矢之下的错觉。

原本他还想着在帐下以身饲虎，窥探沿江前线的军报。

突兀被安排在州府军司马帐下，似乎事情顺利的超乎他预料，有种荒诞感。

“罢了。”

周尚拂袖疾行，告诫道：“你进入宛陵督视线，更是在军司马帐下处理公文军报，日后莫要在营中多生事端，等熬过这场战争，必定可以在州府站稳脚跟。”

“军司马是？”

周瑜神情复杂的问道。

“勿问。”

周尚神情微变，脚步开始加快。

作为丹阳太守，在曲阿自然有书信往来。

州府内部的争斗，远远超过沿江防线的血腥战争。

项重凶戾，初入仕便与是仪为首的北海名士，及笮融为首的两淮士人交手，加上严白虎助力，促使州府倾斜。

三方势力携裹曲阿徐姓与丹阳纪氏一触即散，但实打实的攫取了不少权力，不然此次宛陵督军府绝对不会是以会稽郡士人为重。

以今日巡营的态度，丹阳郡内部怕是不会安稳过渡权力。

——项弘毅。

周瑜双手缩在衣袖中攥紧。

头也不回的没入郡府从属人群，朝宛陵走去。

二人初次见面，犹如萤火与皓月争辉，给他留下不小的阴影与落差。

营垒，帅帐中。

谢承，步骘，卫旌等人将公文军报摆放好，随着项辞安排卒武入营。

顾雍翻看着郡府置放在帐中的军报，不解道：“我们初临丹阳郡治，为何不入宛陵城。”

“入城又如何？”

项重摘下身上的大氅，搅弄着火盆，目光戏谑道：“郡府在营中设下主帐，就是表明不愿我们入城叨扰，我会去寻不自在吗？”

“宛陵督。”

吴范想了想，莫名说道：“闻庐江周氏在洛阳闻名，祖上有周景，周忠贵为太尉，周瑜其父周异曾任洛阳令，周尚表为丹阳太守，州府的北海幕僚出力不少。”

“是吗？”

项重毫不在意的轻笑。

如果庐江周氏这般重要，是仪等人又怎么会放任笮融去秣陵。

此番布置说明士人之间的利益交换，并不是以辖地为重，可能还有不少未曾洞悉的机密，譬如双方的情报，这就是汉末乱世谋主存在的意义。

谋主用间，掾属牧民。

流官之身，迫使刘繇不得不把北海名士定于幕僚谋主。

孙子兵法，用间篇有云：五间俱起，莫知其道，是谓神纪，人君之宝。

谋主幕僚，最大的作用便是查察军情，用自己的交际圈子，对敌人的情况进行了解，并且对敌人进行蛊惑，周尚是其一，周瑜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