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损坏的幼小心灵（1/3）

要问张坚平日里认为最尴尬的场景，莫过于与长辈吃饭还被妈妈姐姐撇下，更糟糕的还是当这个长辈你并不熟悉。

在面馆门口“如无其事”地转了几遍，张坚还是下不定主意进去。就在他琢磨到底要不要溜回家，思考用什么借口时。一声浑厚的男声从店里传来：“张坚！在门口站起干嘛，进来吃面，喜欢啥子吃啥子，点！”张坚一哆嗦，硬着头皮，畏畏缩缩地向音源走去。走到近前，是一个拥有古铜色皮肤的高大男人，穿着一双布鞋，上身是一副马褂，黑裤子但看不出是什么布料。可以说，这身打扮张坚只在电视上看过，跟民国时期的穿着很像，不知为何，让张坚联想起了骆驼祥子。只是那张静如止水的面孔和炯炯有神的眼睛所散发出来的气场让张坚都不敢直视他的脸。“坐。”干爸拿起碗嘬了一口汤，看不清他的表情。张坚有些紧张，才平复不久的心又蹦跶起来。“看来不是那种和蔼可亲的长辈啊。”张坚暗暗想。正襟危坐一会后，干爸却还没有把碗从嘴边拿下来。张坚忍不住胡思乱想：这汤有这么好喝吗，我之前吃面也不觉得啊...这干爸认得我，我却一点也认不出他，真尴尬...干爸这个时候来干嘛，国庆节不出去耍吗？不得不说，张坚是个很能胡思乱想的人，短短不到半分钟，他就冒出几个念头来。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肩一垮，放松下来。恰好这时，干爸“巴扎”着嘴，把碗放了下来。张坚暗叫一声“wc”，尬笑起来。“还是有好些日子没看到了吧，这次你们国庆放几天？”干爸眼睛盯着碗里的，嘴都好像没张，要不是有声音，张坚都以为干爸没跟自己说话。“额，我们放七天，七号上千广市。”张坚立马回答。“行，那等会去我家玩吧，我经常到你们家来，到还没怎么邀请你们来我家做客。”语毕，干爸还轻轻笑了一下，像是嘲讽，但不知是自嘲还是嘲讽别人。张坚看在眼里，对干爸的敬怕更上一层楼，感觉干爸以往慷慨大方的形象已经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古怪离奇的大人。去他家更是不敢想象会尴尬难受成怎样，但直接拒绝无疑是不合适，得找一个理由。张坚做出一副思索状，缓慢而又用力的摇了摇头，眉头微锁，一字一句说道：“嗯～干爸，这几天我怕没得时间哦，我同学要喊我出来耍，国庆作业多，屋头忙还要我和我姐帮忙，我和我姐也是好久没看到罗走不得哎。”既不拂了干爸的热情，也打造了一个顾家爱学习的好孩子形象。哪个大人会好意思强求呢？张坚已经觉得说辞够完美了，此时肚子已经“咕咕”叫了起来。张坚正在思考要不要再开口要饭吃，只听得干爸将筷子一搁，站起身来，边擦嘴边说：“没事，作业不用带，这几天不用做，你妈妈那里我已经交代了，没问题。到我那住几天，出去耍也方便的。”“那我跟我妈说一声。”张坚作势就要往外跑，想在母亲那里争论一下自己的假期使用权。然而对面的男人刹那间跨了过来，左臂将张坚一个环抱，大踏步冲出店外。张坚一下子大脑宕机了，啥么情况，干爸是人贩子还是说人贩子假扮了干爸，我必须立刻开始挣扎！没等张坚调整好姿势发力，打开胸腔发声，“干爸”已经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马路上，边跨上一辆摩托车边对着街对面的诊所招呼：“师娘，张坚我带走啦！”正在忙碌的淑华，放下手中的体温计，在门口挥挥手：“慢走哈，张儿子要听干爸话哦，今天忙，下次再招待你，这次真不好意思。”姐姐张琼元也是走到门口半插着腰，挥着手笑嘻嘻地告别。张坚见这场景，也只能无可奈何，只能被强迫着去亲戚家住几天了。

潮湿的热风灌进拉扯着张坚的汗衫吊带，感觉随时会露出“香肩”。干爸骑着摩托车在公路上飞驰，在潮湿的马路上让张坚提心吊胆，如果一个不小心摔了，难就真得“肢”离破碎。即使头戴一个很厚实的头盔，但尸首分离不是开玩笑的。一路兜兜转转，张坚跟着干爸来到了一处居民楼。下了车，带着大头盔的张坚真就成了“大头儿子”，头重脚轻根本站不稳，干爸欣赏了张坚的“洋相”后轻蔑一笑，把两者的头盔收好，熄了火，走在前面，示意张坚跟上。

车库里很暗，干爸在前面步伐虽然不快，但是却很大，看上去从容不迫，却给张坚一种很赶的意思。一路上干爸也并不说话，整个车库只有两人走路的声音，让张坚十分压抑，越来越觉得自己上了贼船，不禁心里暗暗责备妈妈——不就是不想让我在家杵起碍眼吗。对姐姐表示鄙视——亏我还帮你买雪糕，还不帮我，我走了看你怎么办。小屁孩自身生起闷气来，在这种环境下也不敢抬头，盯着干爸的脚后跟，小跑着跟上。

熬过电梯里十几秒漫长的等待，“盯”的一声如一颗石子抛进水面打破这压抑的寂静。张坚几次想要开口找些话题来聊，但一抬头看见干爸那死气沉沉的眼睛，勇气就如以卵击石般消散。在一扇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防盗门前停下，干爸对着猫眼用左右眼各看了一下，在一个没有按规律显示的密码盘上输入密码，又用手掂量了一下，一把把门推开，站在门口让张坚先进。张坚小心翼翼地进屋，很有礼貌地撑住门，让干爸进来，问：“干爸，穿啥子鞋哦？”干爸看到张坚的动作，愣了一下，坏笑了一下，挎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