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三）治病（1/2）

这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两个人决定好好庆祝一下。于是跑到滨江道上大名鼎鼎的登瀛楼饭庄美美地吃了一顿“庆功饭”。不知道是因为这顿饭意义重大，还是太过美味，亦或是对于他们来说太过奢侈，两个人对这顿饭的记忆非常深刻，对登瀛楼也充满了感情。在他们吃过“庆功饭”后不久，登瀛楼饭庄更名为“井冈山食堂”改做家常的大锅菜了。多年后登瀛楼饭庄重新恢复了原先的名号，两人再次光临这里，从此这里也成为了韩钟生和陈若晴重要家庭聚会的不二之选。

转过天来，韩钟生被分配去了政教科，陈若晴被安排在了机加工车间。

政教科原本有一个科长和两个科员，三个人都很好相处，韩钟生很快就和他们熟悉了。韩钟生主要是负责做学生的思想工作。他本来就不擅长言辞，更不懂如何化解复杂的思想问题，这项工作对他来说真是难上加难。尽管自己很努力，科长和其他同志也给了他不少帮助，但韩钟生还是有些手忙脚乱。

陈若晴那边也是一样。车间主任安排她做仓库管理员，负责原材料和工具的领用发放，以及产出品的统计工作。按理说并不复杂，可是之前做这项工作的人对自己的工作变动不满意，没有和陈若晴好好交接，更不会指导她怎么做。陈若晴只能自己一点一点地摸索着干，所以刚开始时也感觉很吃力。

经过一段时间，他们俩好不容易感觉工作步入正轨了，陈若晴的母亲却生了重病。

得到消息时已临近春节，趁着假期，韩钟生陪陈若晴一起回家带老人去县城看病。县医院对老人的病情无能为力，建议他们送老人到石家庄治疗。他俩一合计与其去石家庄不如去天津，于是和老人商定接她到天津治病。

为了方便照顾老人，返回单位后韩钟生和陈若晴给同事和朋友们发了喜糖，就说是已经在老家结婚了。大家都热情地祝福他们，还送来了锅碗瓢盆等实用的礼物。和韩钟生同宿舍的张岳善师傅更是主动搬到别的宿舍去住上下铺，给他俩腾出了合住的屋子。

虽然由于情势所迫，韩钟生和陈若晴的结合连一个最简单的仪式都没有举行，但他们并没有为此觉得遗憾。

做好铺垫工作后，陈若晴一天都没耽搁，马上返回老家去接母亲。韩钟生也抓紧时间找领导想办法解决住宿的问题，因为他们现在住的宿舍很小没有办法挤下三个人。

韩钟生向主管行政的王副校长和行政科的孙科长说明了情况。两位领导都很通情达理，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答应尽量想办法。

陈若晴的母亲刚到天津的那几天，韩钟生先借宿在别人的宿舍里，没过几天行政科就把一间简易房调配给了他们。

这间简易房的四壁和房顶是用竹竿、苇席和泥巴建成的，屋顶有一处漏雨的地方盖了一块薄铁板，屋内四壁用报纸糊了一层又一层，刮风的时候窗户边上的报纸就会哗啦哗啦地响，学校职工都叫它“篱笆房”。“篱笆房”的面积不大，放下三张单人床和一个小课桌后就只留下一条窄窄的通道。当时学校职工宿舍相当紧张，能有这样一间小屋，他们已经很知足了。

韩钟生两口子一无所有，单人床和小课桌都是向学校借的，老人的被褥是陈若晴从老家背回来的。

在“篱笆房”里安顿下来后，两口子就赶紧带母亲去看病。诊断结果为卵巢癌，瘤子已经很大了，好在癌细胞还没有扩散，但也需要马上住院做手术。住院费至少需要600元！两个人傻眼了。他们刚参加工作，一点积蓄也没有，亲戚朋友也没有哪个是富裕的，到哪去筹这么多的钱呀！陈若晴急得眼泪直流，韩钟生也束手无策。最后他们决定还是找组织吧，这种时候组织是他们的唯一依靠，也是他们能想到的唯一出路。

韩钟生和陈若晴一起去找学校的书记兼校长任勇。陈若晴流着泪向任书记陈述了他们的难处。

任书记操着带有天津口音的普通话安慰他们说：“你们先别急，你母亲的病也确实耽搁不起。这样，你们先回去，我找财务科那边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嘛办法。你们把老人照顾好，等我信儿。”

任书记真是说话算数，第二天上午财务科就通知韩钟生，学校同意借给他们600块钱，条件是要从下月开始每个月从他的工资中扣除25元用来还款。韩钟生千恩万谢地签了字，下午就给岳母办理了住院手续。

手术非常成功，但受经济条件的限制，牛奶、鸡蛋之类的营养品都买不起。由于营养跟不上，所以康复得很慢，出院后好长时间刀口都不能完全愈合。为了能省几个钱，陈若晴每天自己给母亲换药。一个月之后，刀口总算愈合了。老人身体虽然还很虚弱，但已经可以下地走一走，做一些家务了。全家人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韩钟生两口子当时的工资是每人每月39.5元，合计79元，扣掉25元还款，还剩54元。这54块钱就是他们三个人的全部生活费用。平均每人每天6毛钱的生活费连正常吃饭都不够，为了省钱，他们只能去菜市场买最便宜的菜，甚至还要捡些被人丢弃的菜叶，肉蛋之类的只有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