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五）又生变故（1/2）

到1964年底借学校的钱终于还清了，手头又宽松了一些。六五年初，派出所管片民警既是出于对他们的同情，也是被他们的执着所打动，终于用一个虚拟的地址帮他们从集体户口办成了独立户口。独立户口办下来后，副食补贴的问题就解决了，他们的生活也逐渐有了改善。韩钟生在食堂学会的汆丸子、米粉肉、红烧带鱼等一些肉食的做法也有了用武之地，偶尔在家里露一手，很受大家欢迎。

后来他们又从蘑菇窖搬到办公楼后的锅炉房去住。锅炉房的房顶是铁皮的，白天热得要命，晚上又冷得不行，住得真不如篱笆房和蘑菇窖舒服。

这时学校正在河东区的田庄盖职工宿舍，按照先前的分房条件他们是符合标准的，而且行政科长私下里也说他们很有希望，这让韩钟生和陈若晴充满了期盼。于是他们几次去新房查看。那是一个凹字形小院，其实小院只是由七八间砖房围成的三米多宽的通道，三面房屋的门都朝着院里。几家人住在这里拥挤程度是可想而知的。尽管如此他俩还是很高兴地憧憬着未来搬到这里后的生活。

正在期盼着分房的时候，人事科张科长找到他们说：“当初你们来的时候我说过，以后有机会还让你们当教师。现在大沽南路尖山宿舍附近有个厂子，他们想办技校，需要教师，你们想不想过去？”

韩钟生和陈若晴当然愿意干回本行，但他们对那个厂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而且这边很快就要分房了，所以他俩商量先去了解一下情况再做决定。

他们找到那家工厂的人事科说明来意，人事科的同志简单地询问了他们的情况，当即表示希望他们能调过去帮助办校。韩钟生提出：“现在我们连老带小一家四口住在学校的锅炉房里，如果调过来就没有地方住了，单位能不能帮着解决一下住房问题。”

对方一听就火了：“还没来就想要房子，现在最缺的就是房子！好多老职工还都排不上队呢！”

他俩合计了一下，觉得留在现在的单位可能很快就分到房子了，再不济还有锅炉房可以住；但调过去虽然能当老师，住房却是个大问题。于是，他们委婉地拒绝了。

没想到这事儿很快就传回学校了。在一次全校教职工大会上党高官对韩钟生提出了点名批评，说他调动工作还要先跟组织讲条件。韩钟生心中不服，因为他当时反映的是实际情况，希望单位能帮助解决现实问题，又没有提出额外要求。但是他不敢争辩，只能低着头默默地听着。

挨批评后不到一个月，一纸调令将韩钟生两口子调往一机局工业技术学校。学校建在位置偏远的hq区城乡结合部。有了前次的教训，韩钟生他们只能服从调动，是好是坏，只能听天由命了。

接到调令的第二天晚上，宋辰光来到了锅炉房。

宋辰光原来是半工半读学校的教务科副科长，比韩钟生大个六七岁。韩钟生刚来学校住宿舍时就和宋科长住隔壁。两个人虽然交往不多，但是很谈得来。后来宋科长有了自己的房子就搬出了学校，韩钟生也和陈若晴也搬进了篱笆房。宋科长很同情他们的处境，时不时会过来探望，还会带些吃的给陈若晴的母亲。

两年前宋科长调到技术学校任教务科长后，因为离得太远了，也就没有再来过。所以他的到来让韩钟生两口子非常高兴，同时也知道宋科长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们说。

果然宋科长告诉韩钟生，他听说了前段时间他们调动工作的事，这件事弄得沸沸扬扬，对韩钟生的影响不太好。但是他也听说这件事情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里面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

据说是某人也想分到房子，但是按照规则排队就差一个名额，于是就费尽心机找关系走门路，想办法把排名靠前的人挤走。这才出现了前面韩钟生调动工作的事。宋辰光看不惯这些人的做法，也很同情韩钟生，而且正好他那里需要物理教员，就找学校把他们要过去了。

他知道韩钟生接到了调令也同意调动了，才来找他说明原委，主要是害怕提前让韩钟生知道真相后会闹出事来。

随后宋辰光又介绍说，技术学校虽然偏远，但在距离学校一公里的地方聚集着几个大型研究所，已经形成了一个有规模的生活区。那里有个公交总站，几路通往市里的公交车都从那里始发。副食品和日常的生活用品也都可以在那一带买到，生活上也还算方便。而且他已经帮他们申请了一间宿舍，更重要的是他们从此就能够真正当老师了，不用再下放劳动了，也彻底离开了眼前这块是非之地。

听了宋科长的话，韩钟生和陈若晴的心里非常感激，他们没有想到宋科长暗地里为他们做了这么多事情，知道是宋科长为他们日后的生活铺就了一条新路。

几天后，新学校派了卡车来，把韩钟生一家接了过去。车子直接停在了宿舍楼下。这是一座标准的学生宿舍楼，楼道两边对称分布着大小相同的房间，楼道中间就是公用的厕所和水房。整座楼一共四层，一楼用作教工宿舍，二楼有几间是单身职工宿舍，其余的房间和三、四楼住着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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