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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屋檐下的陌生人(1/2)
农二卧室斜对面的卧室里,李心娥还倚在床头前仔细地翻看一本租户记账本。当她感觉到卧室外一片寂静,便收起账本走了出去。
在门口,她往丈夫的卧室?了一眼,回头走向空荡荡的客厅。
客厅里的枝型水晶灯依然柔和的亮着。李心娥瘫坐在高仿的红木沙发上——双脚叠交着搁向茶几。
李心娥坐了五分钟,觉得百无聊赖,索然无味。她拿起摇控器,打开电视机。
电视屏幕上冒味地出现一幕捉奸在床,大打出手的荒唐画面。她觉着太恶心了,果断关掉电视。
李心娥无所适从地找来一块抹布,漫无目的地对着沙发,电视柜,花瓶,桌椅,闹钟,茶器,饮水机,冰箱等家具、电器和物件东一抹西一抹地擦拭起来。
李心娥一直忙到凌晨三点,觉得腰酸背痛和困了才关灯回卧室休息。
她本非一个铁石心肠的人,非常清楚自己同丈夫目前的处境。她觉得这样冷落他都是他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
当年未嫁到贝柳村,他骗人说是高中文化她尚可容忍,但是他骗她不抽烟不喝酒她很难接受。
丈夫那些毛病在女儿出生后就原形毕露,并变本加利。她劝不动他,说烦了还动手打人,她被打了两巴掌后不再理他。
此后夫妻的感情就清汤寡水地淡了下来。二十年来,他们的关系一直处在不温不火不好不坏,或者小打小闹——将就着的状态。
这些她还能忍。但有一件事她万万是不能容忍和原谅的。这件事至今他还在诓她,以为她不知情。
李心娥每每看到丈夫一副为了掩饰某种尴尬或企图而伪装出来的已经习惯了的总是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嘴脸,她觉得恶心至极,气不打一处来地想冲上去撕掉那张虚伪的脸,让他恢复之前那种还不十分令人讨厌又黑又瘦的面容。
但想到他已经残废,已经戒烟戒酒,已经不再凶自己,已经不可以不把她当回事——她又按下心中的怒火。
三年前,农二到处去旅游的半年里,家里只剩下李心娥一个人——女儿农欣欣在外地读书中专,放假后才回家。
家里的田地被征收后,她在家呆了半个月,实在闲得慌,就去红豆区的商务中心找工作,在一家酒店做保洁员。
李心娥极力反对丈夫全国深度旅行的计划。做了近二十年的夫妻,她十分了解丈夫就是那种有钱就变坏的男人。
走之前,他们夫妻彻底闹翻了。
李心娥深知拦不住丈夫要走的心,跟他摊牌:主张补偿款是按人头来分,他那份钱爱什么花就什么花,她和女儿的钱他一分不能碰。
农二认为自己是一家之主,所有的钱应该由他来支配和管理,想怎样用就怎样用,想花在什么地方就花在什么地方,想用多少就用多少,她管不着。
李心娥决心要和丈夫干到底,挑明把土地补偿款分清楚才能走人,商量不成一拍两散,不想离婚就起诉离婚,反正这样的日子没法过下去了,让法院来做公正的裁判。
为了钱连爹娘都可以不认,何况夫妻,这是人之常情。为此她还买了一本民法方法的书籍来看,以备不时之需。
李心娥这次铁了心,九头牛也拉不回来。这是因为几年来,她看到和听到太多让人警醒的故事。远的不说,就说她的双胞胎妹妹李心妮。
妹妹家就在三仙湖对岸的村子里,她晚姐姐一年嫁到三仙村。三仙村的田地早几年被征收,妹妹嫁过去不久就成为一枚土豪,但这个土豪当得相当悲催、凄惨。
她的家分得五百多万元的土地补偿款,但是这些钱不到一年的功夫就被好赌的丈夫王友六输得一干二净,还欠别人一屁股债。家里三天两头有各种各样的人来逼债。这些人不是在房门上涂鸦还钱的字样,就是赖着不走,或者明目张胆地拎着砍刀来威逼、恐吓,让人担惊受怕、度日如年。
更糟糕的是,王友六染上毒品。五月上旬的一天,他和父母在客厅里吃晚饭。刚吃了几口,毒瘾发作,产生幻觉的他以为别人要害他,失去理智地冲进厨房拿出一把菜刀疯狂地向唠叨他的父亲砍去,他父亲来不及躲避,身上连中数刀,顷刻间倒在血泊中。他母亲上前阻止,丧心病狂的他又把刀口对准了她……
两位老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王友六仍不罢休,提着刀在屋里走来走去——浑身贱满血迹,嘴里不停咆哮着:“谁拦我嘬粉我就砍谁!谁拦我嘬粉我就砍谁……”
忽然,他听到卫生间的方向传来异样的响声,他循声冲到那里推房门,但门反锁着打不开,他退了两步,一脚踹开。他看到卫生间的角落里瑟缩着一个小孩,他一只手别在身后,一只手撑着墙壁,惶恐地望着他。
王友六拿起血淋淋的菜刀指着小孩,吼着:
“你是谁,为什么躲在这里,不说我砍了你!
“爸爸……爸——爸……我是海童……王……海童,不要砍我——不要砍我……”
王友六的儿子不敢再看父亲,紧闭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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