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3）

副中队长因为姓董，教员干部普遍窃用宋玉的爱称——董郎。而宋玉又因是董郎的爱人，更沾《天仙配》的光，自然成了七仙女。七仙女要探亲，军、地两边同时喜气洋洋。那边启程时，盛况空前，一群演员花枝招展，帮宋玉提着行李进入火车站。

小姚带着任务一语双关：“向董叔叔问好。”

宋玉心领神会：“放心，我会把你的事列入重要的议事日程。”

小姚害羞地低下头小声道：“师傅多操心。”

宋玉拍拍她的脸蛋：“小花旦，真肯嫁给飞行部队，肯定光茫四射。谁想娶，先写申请书，表决心，发誓言。然后报名，排队，以罗成为标尺，达标的，接受审查。有一点瑕疵，靠边稍息！”

小姚红着脸撒娇：“师傅又拿徒弟开心。”

演员一旦打开话匣子，口若悬河，眉飞色舞，且妙语连珠。

“宋团，见了董大哥，好好说说话，说个痛快，说个过瘾，说他三天三夜，把一年的相思之苦说个干干净净，直说到日出西山，江河倒流，茅草长成树，沙粒拧成绳。”

“直说到，太阳滚滚落东山，兔子撵狗一溜烟。”

“直说到，面朝东，往西走，出门碰到个人咬狗，拾起来狗，砸砖头，又被砖头咬住手。”

宋玉摇手闸住：“中啦中啦，决不辜负大家的期望，套用他们飞行员的习惯用语，我一定说他个上吐下泻，说他个鼻青脸肿。”

有位男演员忽然煞有介事：“宋团决不能那样干，太伤元气，你还带着任务呢，这一趟不能白去，争取再怀上一个小飞行员。”

宋玉直言：“你给我要指标吗？”

那边刚上火车，人还在千里之外，喜讯已经伴着春风吹遍部队。准备工作不可怠慢，副中队长擦拭桌椅板凳，顾教员周教员曲教员主动帮工，拖地板，擦窗户，俨然迎接外宾。

等到收拾停当，顾教员跳下凳子一声感慨：“行啦，栽好梧桐树，招来金凤凰。”

副中队长自謿：“还金凤凰？马上成老乌鸦了。行了，坐下休息一会，”

牛队长把油盐酱醋调味品买了一箱子，抱着进门。副中队长想掏钱，被牛队长一瞪眼击退。副中队长装钱的同时，顺手从兜里掏出香烟抽一支给牛队长点着，问道：“学员都休息了？”

牛队长说：“没有，都在训练场练着呢。”

副中队长点头：“小家伙，够自觉的。”

牛队长特别提出：“王欢尤其自觉，练得最勤，而且从来都是全神贯注，聚精会神。”

副中队长说：“这种踏实精神，最可贵，应该在会上大力表扬，对其他人也是个促进，从而掀起一个勤学苦练的**。”

牛队长点头：“咱俩想一块去了，是准备树个典型，至少是勤学苦练的典型。以此为标尺，让其他人向他看齐。”

大队长办公室里有半桶煤油，是夫人来队探亲时没有用完的。大队长让张杰把煤油送到家属院。张杰到了家属院，正赶上于兵端个铝锅进门，像变戏法一样，从里面掏出四个茶杯，四个碗，四个盘子，四个调羹，一把筷子。

牛队长故作惊讶：“咋着？想在这里入伙？”

于兵说：“哎？你们宁副团长还真误会了，以为我要和他分居，要另起炉灶。”

副中队长顺水推舟：“咱不能白白遭受误会，干脆，你今晚别走啦，咱俩打通腿。”

于兵一瞪眼：“你想得美！”

团长刘新江提个煤油炉进门：“部队不许烧电炉，这煤油炉我暂时用不着，你先用着。”

副中队长大喜：“真是及时雨，太好啦，正想买个呢。怎么谢谢团座？干脆给你敬个礼，永远忠于刘春江，海枯石烂不变心。”

团长一嗔脸：“少胡扯！还缺什么只管说。”

副中队长说：“啥都不缺啦，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团长问：“东风现在哪里？”

副中队长看看表：“应该在火车上。”

团长坐下摆摆手：“你们也都坐下，趁七仙女没到，我们先享受一下新房，顺便说说你们各小组的准备情况。”

飞行部队的人际关系实在令人感动，一人有事，八方支援，而且发自真心，倾其所有，尽其所能。多少年后，张杰仍然怀念十航校，核心就是怀念那里的人间温暖，人与人不存芥蒂，坦诚相见，仿佛是看一场五十年代的国产老电影。直到张杰退休，那种怀念丝毫不减，曾经想去老部队再找找感觉，遗憾的是十校已经撤编，去别的航校，人地两生，多有不便。夜静更深的时候，回味反刍更甚，只好打开电脑，搜索人民大团结时代的老电影，从中得到少许宽慰。那个时期的电影，主题全是积极向上，男女老少鼓足干劲大干社会主义。剧情冲突都是些善意的误会，解除后哈哈一笑，皆大欢喜。着实令人神往。

开飞，一步步逼近，学员自感时间紧任务重，主动放弃午休时间，在训练场苦练。刚开始时，大家全身心投入，练的有滋有味，左手拿模型，右手空握驾驶杆，跳着脚轮换踩方向舵，又形象又逼真。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