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2）

早餐刚过，牛队长便带着一中队的教、学员进入训练场。开飞临近，学员队的秩序稍有打乱。反正每天都是地面练习，为了临阵磨枪，各中队不等上班铃声响起就已经练上了。

靠墙整齐摆放的三十六驾退役老飞机，其中六架双座教练机，已经被四中队郑队长带学员占住三架。牛队长感叹：“老郑这家伙抓得真紧啊，老早就来抢位置。正好，还有三架双座教练机，你们一个小组上一架，抓紧时间，好好练吧。”

顾教员带张杰欢欢上了9号飞机。顾教员坐进后舱交待：“张杰进前舱，王欢先踩着机翼趴在前舱边看，一会再与张杰交换。”

张杰握住驾驶杆，忽然扭过头问：“教员，我在杂志上看到，科研单位正在研究模拟机，有的叫地面飞行仪。”

顾教员点头：“是的，一旦有了那东西，我们的地面练习就逼真的很了，上了模拟机，几乎与真正飞行没有区别。目前，我们还只能因陋就简，用这种退役的老飞机当练习器，模拟飞行。但是，别一听模拟飞行，就当是假的，就当是玩的，绝对不行！要像真飞一样，从开车开始，我交待一遍，你们听好了。首先发令：离开螺旋桨！然后按起动按钮。”

欢欢说：“教员，这种飞机与我们教练机的座舱设备不一样啊？”

顾教员说：“当然，这是苏式飞机，与我们的教练机相比，除了一杆两舵之外，其他设备的位置与我们的飞机相差很大，比方说我们飞机的起动按钮位置，这种飞机的相同位置却是块气压表，怎么办？你该按起动按钮时，就照这块表上按一下，模拟嘛。”

“可是，”欢欢又提出问题：“调转查压怎么办？这飞机没法起动，转速表、压力表肯定不会指示。”

顾教员说：“还是按我们的飞机走，按我们这几天练习的走，发动机的转速该是多少？几块压力表的指针应该指哪里？你们要张口说出来。注意，每个程序每个环节都不能漏，更不能秩序颠倒。我把手表给你们，看着时间，练习一遍五分钟，因为我们起落航线的留空时间就是五分钟，要与实际飞行保持一致。其实，这样练法也是检验你们这段时间地面练习的熟练程度，如果你磕磕绊绊地练一圈用了十分钟，那就失去练习的意义了。好啦，你们自己练习吧，每人十遍，只能多不能少。”

张杰练的时候，仔细体会驾驶杆的行程，感觉手里量的大小，想象几吨重的飞机，以一百多公里的速度往跑道上冲，又能平稳落地，甚至在驾驶舱里放一杯水都不会撒出，靠的什么？就靠飞行员细致入微的操作。拉杆多了飞机会上飘，危险。拉杆少了飞机落地太重会跳起来，仍是危险。必须做到适量，适中，飞机边下沉，飞行员边拉杆，步调一致，像一个有机的整体。教员说：“飞机接地瞬间，飞行员手里的活要像绣花一样细。”小伙子没绣过花，只知绣花是细活，却不知细到啥程度。“手上细的根据是什么？靠精准的目测。”这一点张杰有体会。家里盖房子的时候，爸爸单位的汽车经常顺便捎去点建筑材料，车去的多了，司机技术的优劣显而易见。因停车位太窄，有个司机倒了半天倒不出来，翻来覆去把门前的一小块菜地都压平了。而另一个司机只用一把方向就顺利倒出。出村时路过一个丁字路口，两边是水坑，前面九十度急转，丁字头上仍是水坑。中间的小道像码头上的跳板，司机却加油门急驶，到转弯处也不减速，刷地一把方向盘拉过来，方向正好。那手功夫真是帅极啦，那时张杰曾想，啥时候自己能掌握这门手艺，那才叫骄傲。水涨船高，这时的张杰又想，啥时候自己能单独驾机安全着陆，并且能让后舱的教员睡着了，才是真正的帅，真正的自豪。

退役的老式飞机，因为不能启动，没有助力系统帮忙，驾驶杆有点沉，感觉像扯一块牛皮糖。由此，让张杰想起小米加步枪。当年，国民党的美式装备部队让小米加步枪追着跑，黄埔军校、西点军校的高才生被一帮泥腿子打的溃不成军，仿佛国共联合上演一出规模浩大的人间喜剧。获胜的共军肯定欢天喜地，可是，国军里那些科班出身的将军该作何感想？黄埔校长蒋老先生又作何感想？难怪老蒋气得吐血。张杰突发奇想，假如有一天，我们这些把退役飞机当作练习器的人，与地面飞行仪上练出来的人较量一场，并且完胜他们，他们会作何感想？会不会也气得吐血？

04号飞机上。康康坐前舱，曲教员坐后舱。

曲教员交待：“模拟飞行，驾驶杆、方向舵也不能随意乱动，该怎么操作，要像真正飞行一样。”

康康回答：“我明白。”

曲教员说：“人在学习阶段，就要严格要求，按正规套路走，可不能图省事。一旦养成坏毛病，形成固癖动作，想改都难。”

康康点头：“明白。”

曲教员说：“你学过理发，有个故事可能听说过。有个学徒学理发，师傅先让他刮冬瓜上的绒毛，就是严格要求。那绒毛很细，很软，能把它刮好了，再刮光头，肯定没问题。可这学徒呢？不严格要求，刮一会，手累了，就把剃刀往冬瓜上一扎，活动活动手。久而久之，养成了习惯，成了毛病。到真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