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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1/3)
“雪,他们已经离开牧场了。”
狼王的声音很虚弱,看上去也非常无奈痛心。他看着站在狼棚门边的雪说,后者睡眼惺忪,白色的头发如春芽一般凌乱地翘起,露出额头顶部丑陋的头皮。日复一日穿着人类的衣服,说着人类的语言,只有这片疤痕保留着他与自然交融的痕迹。
昨晚的决定是悲怆的。那些年轻的狼儿因为一时的兽性爆发被放逐了,他们其中很多是诞生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狩猎。这些孩子不曾见过森林,不曾和猛兽搏斗,甚至因为长期和狼群分离的牧场生活让他们遗忘了狼王的威严和狼群的集体性,因此对卡塔和其他狼的决定充满愤怒。
“他们已经忘记怎样作为狼活下去了。”狼王在送走他们后这样感叹。
于是这些带着不满和悲绝的孩子们在夜色中走向了陌生的世界。但即便做出了这样的抉择,狼群的氛围依旧低沉。今天的清晨非常昏暗,太阳迟迟不肯升起,但或许只是我们起的太早了。我缓缓站起来,深重的露水让我的关节阵痛。原本躺在我身边的冲冲一夜未眠,却还是第一时间走到儿子身边去了。她白色的毛发因为岁月的冲刷有些泛灰,失去了往日雪峰一般的光泽,只剩下一双苍穹,在日月四季的捶打下变得更高远迷离而无法触及,只有在凝视孩子的时候才能从中透露出一点生命的颜色。
男孩蹲下来抱了抱母亲和弟弟,他跟我们说他今天会把狼群的行动告诉村民。我看见他坚定地向狼王保证,不会再让他们和他的族亲受到更多伤害了。
村内传来第一声家禽的啼鸣,整个世界的视觉和听觉都运动起来。雪为我们分发了食物,狼儿们也都一组组地前往自己工作的地方了。族员的热量离开后,巨大的狼棚在阳光的缺席下寒冷得诡异,这种巨大的反差又让我怀念起在森林密集树木的庇护下的安全感。我的皮肤已经留下了灌木划过的痕迹,永生都无法磨灭。雪也回到屋子里去,然后我听到了安娜的声音。
围棚之内,只剩下我和冲冲两条老狼粗重的呼吸声——我们因为年纪太大没有被分到任何工作,每天可以做的事就是在漫无边际的牧场间步行,让简单的运动舒张我们的爪掌。远离极寒和饥饿,我身上的各种伤口都在人类草药的照料下愈合,不再疼痛的裂痕似乎也把战斗和流血的记忆驱逐到了远方,令我的感官越来越迟钝。
又或许是因为上了年纪吧。厚重的云层后终于散发出一点光明,我和白狼也启程前往牧场。
五年的时间让我们完全熟悉这片大地。大部分时候我们都在享受沉默,让鼻腔完全被平静的空气包裹,让耳廓接受鸟鸣和青草碾碎声的洗涤。但有时我们也会聊天,几乎都是围绕着过去的事情。她和我一起经历的事,以及古老到我们只能耳闻的故事——在这片人类的土地上,貌似没有谁愿意去思考未来。
总而言之,和冲冲的相处永远都是愉快的,即便母狼身上常常环绕着不可言喻的气息。走在她身边总能让我回忆起曾经带着孩子们的日子——他们也都是走在我的身边,互相挤来挤去。不久后冲冲加入了他们的队伍,如今又代替他们留在我身边了。
我们顺着羞涩的光芒爬到一个小丘的顶端,远处绿色的大地正在被陆续就位的毛绒动物占领。可能是察觉到这两个家伙跑不动咬不动了,那些羊儿全然不介意我们在他们之间穿梭,就像趴在人类屋顶上的野猫。今天的草食动物还是一样的吵闹,狼群的危机完全没有波及到它们。匍匐在苍白的天空下,它们需要做的只是不断进食,但也正是这样,这种风雨无阻的安详总能抚平我晃荡的心灵。
我们缓慢地移动着,路过一张张一摸一样的羊脸和草丘,和分散在不同牧场里的同伴打招呼。我的心完全陶醉在和风中,几乎要忘记狩猎那晚所感受到的不安和恐惧——那天的夜色中,我听着狼儿激动的呼啸声回荡了很远,在我的耳道间来回反弹,逐渐激发出了一种我已经很久没有的感觉——我把它叫做预感。每当这种感觉降临时,总有一些事情会发生。它们微不足道,其实已经在月光的加冕下悄悄改变了什么,然后在枯叶和雪地里埋藏到被世界遗忘,再在命运呼唤只是跃出冰面。
是自然的翻身声,是命运的旋转声。
紧接着危机就显现了,现在我们就像翅膀被山崖挂松缠住的雏鸟,摇摇欲坠,是飞翔还是坠落都不可知。狼儿们焦头烂额,人类费尽心血,但我的心却毫无波动。我听不见命运的回音,内心感知到前方还有路,只是它躲藏在月光的阴影中看不见罢了。
时间在步履间流逝,太阳已经升到了顶空,终于从乌云中透出了轮廓。我们路过了安娜的牧区,人类女孩蜷缩在温暖的草地上,用身体的侧面捕捉着阴天下的春意。泥土温暖起来,热量从背部和脚掌同时往身体深处扩散——没有荫蔽的牧场散发着有些窒息的水汽,麻痹着我们的思维和神经。看着熟睡的女孩,我们干脆在她身边坐下,等到日头温和点再继续。
有凉爽的春风吹过,吹来了一阵我熟悉的气味,似乎是来自我的同伴。
安娜被草地剧烈的震动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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