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甘宁的三年之约（1/2）

尊重是相互的，王朗自称用甘宁的事迹教化同乡青年，甘宁自然对王朗恭恭敬敬。

王朗负手而立，侃侃而谈：“甘兴霸，你身为锦帆贼的首领，有责任给手下一个好的出身。他们不但能力出众，而且忠心耿耿，值得一官半职。”

伸手不打笑脸人，锦帆贼们没想到王朗竟然夸奖江贼，简直颠覆了他们对名士的想象。

甘宁神色复杂：“先生说得是，我又何尝想一辈子当贼呢？”

王朗又道：“不仅是你们自己，想想你们的下一代，你们儿子跟别的小孩玩的时候，你希望他是江贼的儿子？又或是县尉的儿子、郡丞的儿子、决曹的儿子、校尉的儿子？”

所有人沉默不语，他们固然有自己的选择，但孩子是无辜的，让孩子一出生就背负着“江贼之子”的名号，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甘宁叹了口气：“不瞒先生，我昨天和兄弟们商议好了，打算去投荆州牧刘景升，只要能当个县令，甚至当个县长也行，好歹先把兄弟们安顿一下。”

王朗摇头：“刘表是党人，看不起你的。你去他那儿，不过是蹉跎罢了。”

在原本历史上，甘宁在刘表手下浪费了七年之久，后来他朋友苏飞推荐他当个县长，甘宁很高兴——已经被耗成这样了。

甘宁不解道：“我想给兄弟们谋个出身，刘景升汉室宗亲，朝廷封的荆州牧，素来有宽宏容人之名，先生为何如此贬低他？”

王朗叹气道：“刘表容人，是为了自己的名声。所以他会接纳你，但绝对不会用你。因为在他眼里，重用江贼等于毁了自己的名声，被上流人士所笑。”

甘宁沉默了，显然是不认同王朗的说法，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王朗正色道：“最重要的是，刘表实现不了你的理想！”

甘宁自嘲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想，先生如何得知？”

王朗负手望天：“何必自欺欺人，你的理想就是投一明主，有朝一日打回益州，然后被封一个巴郡的乡侯而已。”

甘宁先是怔住，然后放声大笑：“先生慧眼如炬！别说乡侯，只要是巴郡的侯，亭侯也行！”

他一辈子就想着衣锦还乡，倒是人之常情。

没想到王朗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内心，甘宁对王朗越发钦佩。

“刘表虽有手段，但只有守成之心，并无进取之意，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取益州。”王朗说的是大实话，差点把“守户之犬”四个字说出口了。

甘宁欲言又止。

王朗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当年刘表单骑入荆州，果断斩杀宗贼，是个有勇气的人，是不是？”

甘宁点了点头。

“那是因为他陷入绝境了，不得不搏。刘表是个被动的人，而现在他已经老了，哪里还有什么雄心壮志？”

“请先生教我，这大江以南，谁为明主？”甘宁虚心请教。

王朗当然不想把甘宁送给孙家，便道：“兴霸愿不愿意和我闯荡一番事业？”

甘宁看了一眼王朗腰间，没有印绶。

这代表着王朗没有官职。

但甘宁还是问了一句：“请问先生现居何职？”

王朗坦然道：“白身，但江山是打出来的，我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

甘宁斟酌着用词：“我毫不怀疑先生的能力和眼光，既然你有心，假以时日必然会有大作为。但我眼下的困境是要安置这八百个兄弟，若无官职，怎么养得起这么多人？”

这倒不怪甘宁，仔细想想前世给八百个人发工资的公司，那也是个大公司了，王朗只有一个金饼，实在差得太远了。

“那兴霸有何打算？”

甘宁坦然道：“不瞒先生，终究还是得去荆州牧那儿。他能养活我手下兄弟。”

王朗知道招揽不成，便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我跟你打个赌，刘表会对你弃置不用——到时候我有一席之地的话，你尽管来找我！”

甘宁本是豪爽之人，当即拍着胸膛道：“就以三年为限，若真如先生所说，我必来投你！”

“就这么说定了。”

其实三年之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不过是留个念想罢了。

王朗目送锦帆贼们离去，突然想起一件事，大声喊道：“甘兴霸！甘兴霸！”

甘宁回头问道：“先生还有何事？”

“你能不能把那金饼还我？”

甘宁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笑罢便远远地将金饼抛给王朗，最后率领锦帆贼扬长而去。

此事让王朗深刻地认识到，终究还是得有官职，得有钱粮！不然就算遇上名将也没法招揽的。

甘宁当过郡丞，那是六百石的职位，起点已经很高了。王朗连官职都没有，怎么招揽？

并不是主角王霸之气一放，别人名垂青史的大人物就会不管不顾的纳头便拜。

毕竟人活着要吃饭，想出人头地！这才是最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