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账目（1/2）

“是我送的啊，但那不是殿下订的食盒么。”

裴潇年订的食盒？崔云湄抬眼怔怔看着裴潇年，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该不会是想下药毒死她吧？

裴潇年被盯得有些不自然，转移了话头：“我还有事，世子妃慢慢琢磨。”

说着，几步便没了身影。

崔云湄怎么觉着这裴潇年这么奇怪呢……不过也拿不准他究竟在想什么，还是快些查账要紧。

故又拿起手中的账，仔细翻看。窗外一阵风过，吹过书页，停留在了乾宁七年。

上头记载了乾宁七年豫州发生了一场特大瘟疫，朝廷拨了一万五千两赈灾款，相当于一个一品官员一年的俸禄了。

凡清在一旁不禁感叹道：“这么多银子拿出来赈灾，那怎么还是死了这么多人？”

是啊，这么想确实不合理。更何况，当时朝廷还派了朝中两个医术最高超的太医前去研制解药，随行医者更是不在少数。

那时她正值金钗之年，方满十二岁。也常听别人讲起此事，弄得人心惶惶。生怕疫情扩散，蔓延至京中。

如此一想，崔云湄便仔细研究起账目来。账目写的十分简单干净。

随行人员花费，粮食，药材，丧葬费。每笔都有写明支出。

但药材处，只是含糊地写了花费银两，并未写明药材数量。

而且照账目所记载，一万五千两正正好好地一分不剩花完，无超出，无结余。

从前在家中偶尔听父亲讲起理财之道，她不会不知道，这样正正好的事情并不存在。一桩旧事忽然浮上她心头……

小时候父亲叫她记账一天支出，她躲闲不想一笔一笔如实记下。便在花光银子之后，随意列了几项。待父亲一问，她便穿了帮。

脑海中的旧事与如今这笔账重叠上，崔云湄心中有了几分考量。

账目有问题，不过此事还需得找机会与左侍郎当场对峙。

父亲近年来在朝中被削权，几乎就是一个散职。反而左侍郎在户部颇有声望，许多事也是他着手去办的。

崔闻渊不争不抢，偶尔看看账本，处理一些闲事也就过去了。以往他所看账目都是前朝留下的账本。

他担任户部尚书一职以来，由他经手的账目少之又少。圣上有意削权，户部那些人也是长了眼睛的，便捧着那位左侍郎不知天高地厚。

如此一想，三年前的豫州一案，不就是由左侍郎全全着手去办的吗？

父亲定是不想节外生枝，就算看出端倪也不想与其正面交锋。他是真的无意权势名利的。

思及此，崔云湄起身收拾起账本，对着凡荷道：“凡荷，你替我去找两身小厮衣服来。稍后你们二人随我进宫。”

“凡清，你去准备马车。”

这个时辰，父亲应当还在宫中当值。一般下早朝以后，他都会在宫里待几个时辰才回府。即使事不多，他也习惯性安静看会儿账目再回来。

一炷香功夫，一切准备就绪。主仆三人也换上了小厮打扮，启程去往宫中。

为了避人耳目，崔云湄提前给父亲飞鸽传书，此刻宫中正有人接应。

就说是崔府小厮替主人送账本来了。

主仆三人顺利进宫，户部此刻闲散，并没有几人当差。

她没有先去找父亲，而是让凡清凡荷先在外头等着，自己径直去了左侍郎程文的办公之处。

她小时候也常来户部，陪爹爹当差。但那时只是个孩子，就算是大胆在宫里乱晃，也没人会在意。

可如今，她是世子妃，自然是不能随意在宫里乱晃的。

程文此刻却并没有在隔间，而是在长廊亭子里喝茶。看似悠闲十足。

远远的，崔云湄大步流星走去。程文还未见到本人，便听见声音传来：“程大人好兴致，不在房里处理公务反倒是来此处躲清闲来了。”

听到声音程文才抬头，瞧着崔云湄已经快走到他跟前儿了。

“呵呵我当是谁呢，原是崔家小娘子。哦不，现在该改口叫世子妃了。”程文向来左右逢源，一番话道完又打量了一番她这身穿着。

这才起身行了礼：“下官有失远迎呐。”

崔云湄不与他多说，将账本摊开，指着那页账目道：“程大人，我对账本呢不甚研究，不明白这笔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程文见那页正是豫州一事的账页，眼神中带了一丝惊谔，吞吞吐吐道：“有、有什么不对！世子妃不懂账目就不要看好了。”

崔云湄看出了程文神情的不对劲，果然有猫腻。但她点到为止，再多说下去便打草惊蛇了。

“程大人说的是，我哪看得懂什么账目啊。不过是闲来无事找点事情做罢了。”为了打消左侍郎的疑虑，崔云湄洋装自嘲。

程文这才恢复了方才的神情，笑道：“找不到事做就去给世子生两个娃娃，这才是妇道人家该做的。”接着又上下打量了崔云湄一番，“瞧瞧你这打扮，世子也不好好管教管教你。”

崔云湄也不恼，轻飘飘留下一句：“我就用不着程大人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