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红袍大监（1/2）

思索间，厚重悠远的上朝钟声响起，德阳殿门大开，内侍出现在殿前的平台之上，高声喝道：“陛下有旨，上朝！”

他回过身，才发现打头的文武，朝服显眼高贵，双手持着笏板，开始拾阶而上。

卢植踏上台阶的时候，轻轻瞥了一眼，微微颔首后，消失在平台尽头。

直到公孙瓒前方所有士大夫全部进了德阳殿后，沉重的殿门开始关闭。

他虽是圣旨要求参加朝会，但没有唱名则不能入内，卢植昨晚就叮嘱过他，等到德阳殿喊他名字，再进去就行。

清晰的参拜声音传出，公孙瓒习以为常，身后的使团则开始窃窃私语。

可惜对方说的并不是雅言，听不懂，但是从他们的语气和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嘲讽样子，十有八九跟自己有关，公孙瓒吸了口气，神色平静，转身不做理会。

心里则冷冷一笑，现在没能力收拾尔等，不代表日后不行，先让尔等蛮夷嚣张些许日子。

恰在此时，一位身着棕色低等宦官服饰的小黄门，拢手低头小跑，下了德阳殿台阶，公孙瓒蹙眉，对方显然是冲他来的。

什么情况？不是说唱名？

疑惑间，对方已经来到身前，语气尖细，态度十分无理，个子勉强到他胸口，却扬着下巴，“汝就是公孙瓒？偏殿有大人物要见汝，随我来吧！”

公孙瓒眼角吊了起来，目光扫过紧闭的德阳殿，橘黄色的太阳恰好挂在飞檐之上。

大人物？只怕是大阉狗吧。

心中冷笑，公孙瓒已经能猜到，对方想要做什么。

这小黄门传完话，也不等公孙瓒说什么，径直往偏殿去，公孙瓒大踏步跟上。

到了门口，对方推开门，轻轻推了公孙瓒一把，却没推动，神情立马恼怒起来，指着公孙瓒鼻子，尖声骂道：“好狗官，敢耍性子？”

这么嚣张？

公孙瓒抬起的脚，收了回来，双眼渐冷，转过头，尸山血海中杀出的煞气，直冲对方。

小黄门还在使劲推搡，猛然浑身发冷，下意识抬头，只觉公孙瓒身后仿佛有猛虎咆哮，血盆大口中涎水四溢，罩着他的脑袋就撕咬下来。吓得猛然瘫倒，瑟瑟发抖，棕色的袍子，双腿之间颜色立时变深。

等待他回过身，哪里还有公孙瓒的影子，这才脸色苍白，跌跌撞撞爬起来，护着下身，顺着边上的走廊，小跑消失。

空旷的侧殿内依旧十分黑暗，他昂首挺胸，步伐沉稳，清晰的脚步声在堂内有节奏回响，到了殿中时，上首，清脆的火石击打声传出，他停下脚步。

铜灯昏暗的光线传出，一位涂着厚重脂粉的老太监，头戴冠帽，身着赤红太监服饰，全身金线镶边，胸口纹着硕大的瑞兽图案，左手拿着燧石，右手握着火镰，大拇指上套着硕大的翡翠扳指。

这玩意儿，这会儿还不是装饰品，是用来射箭的吧？这老狗只怕身份不低。

对方显然早就听到了动静，此刻好整以暇，继续点着偏殿每一盏油灯，摆放在一侧的熏香炉，也缓缓冒起青烟。

嘶哑尖厉的说话声传出，这老太监头也不回，慢条斯理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咱家跟汝这般大的时候，先帝风华正茂。一晃几十年过去，咱送走了先帝，又开始照顾当今陛下！”

公孙瓒双手背负，神色平静，既不插嘴，也不提问，任由对方唠叨。

“这人呐，得认清自己的身份，才能活的长久！”

说到这里，这老阉狗从公孙瓒身前径直走过去，一股掩盖尸体味道才用到的浓重香料，令他几欲作呕，清脆的敲击声再次传出，像是自嘲，又像是警告的话语飘进右耳。

“就像咱，打小就清楚，这一生都是刘氏子孙的狗！”

“与咱一起进宫的几十号人，填井的填井，做花肥的做了花肥，如今，就剩下咱家一个！”

话音落下，对方转过身，猛然盯住公孙瓒，三角眼倒竖起来，声音冰寒，一字一顿，“如今，到了咱享福的时候，但总有人要跟咱过不去！”

他丢下手中的打火石，拍了拍双手，施施然走到公孙瓒面前，紧了紧公孙瓒朝服胸襟，轻笑一声，冰消雪融，“县侯，汝封地百废待兴吧？听说对面就是檀石槐鲜卑领土？”

公孙瓒微微低头，神情平静，双目缓缓落在了对方矮小佝偻的身上，一言不发。

这老太监丝毫不以为意，上气不接下气尖锐大笑，良久，笑声停歇，“瞧咱这记性，县侯可是陛下圣旨召来参加正旦大会的，差点误了大事，县侯，请吧！”

公孙瓒从头到尾没有只言片语，对方话音落下，他也不客气，转头就走。

到了侧殿门口，阴冷蚀骨的警告传进耳朵，“咱家的钱袋子要是掉了，说不得总要有几个人垫背的，辽水虽说远了点，到底也是汉……”

公孙瓒闻言笑了，轻轻转身，指着对方的身体，温声道：“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弄那么多银钱做什么？就算有人继承，他身上流的还是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