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金兰契（1/2）

郁晚枫前脚刚派人把假峦萧送回越嵋，后脚就在牢里遇见了老熟人。

陆钦见他如见救命稻草：“郁爷！这是怎么回事？我犯什么事了啊？”

这事不是他办的，于是他招人叫来褚玉。

“有人告发你贿赂白水阁税官，拖欠税款，且克扣手下工钱。人证物证具在，都不止一份，太平院已经在准备一审了。”褚玉知道二人关系匪浅，于是不多倾注感情，尽量公事公办地说道。

陆钦闻此，如遭雷劈，眼都直了。

郁晚枫同样愣住了，因为以他对老陆的了解，老陆这人会在商场里跟对手玩弄权术，但绝不会将心思动到“官”头上。

“人证是什么，物证是什么？”他问。

褚玉转向陆钦，严肃道：“有一个叫徐剑的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

陆钦故作镇定地点点头：“他是我的心腹，跟我有八九年了。”

“嗯，他实名写信给太平院官吏部，声称自己目睹了你给白水阁税官送金条，通过贿赂手段来获取少交税甚至是不交税的特权——那个税官姓刘，也按手印证明此事属实。这是人证。”褚玉抱臂，接着说道：“同时，徐剑还上交了陆家铺子近三年的账本，明显可见收入在不断增多，可下人的工钱却在逐年减少。这是物证。”

陆钦思索片刻，恍然大悟：“他的意思是我中饱私囊？可陆府的账一直是账房先生在管，我没碰过，收了多少钱里面记得清清楚楚，各位爷一查便知啊！我已经十分富足了，贪那么多财又有何用？这、这于理不合啊！”

郁晚枫抬手下压：“老陆，你先别急，一审还没开始，我们有的是机会找证据。”

“好，好好好……那就拜托郁爷了……”陆钦深呼吸几口，胸膛无力地起伏着。

褚玉暗地里戳了戳郁晚枫，示意他出来说话。

“郁爷，你知道我向来以最大的恶意揣度别人，所以接下来我说的，不代表客观事实，仅仅是一种可能。”他斜靠在走廊的雕花柱上，拔出一根长草在嘴里叼着，恢复了平日张狂不羁的样子：“敢于写真名检举的人少之又少，何况那徐剑还是和他一条船上的蚂蚱，所以，我觉得人证造假的可能性不大。”

“物证，若是铺子的账本可以造假，那陆府的账本也能造假，这条暂时先不管。但是少发的工钱背后是一群又一群毫无立场的贩夫走卒，就算有人贿赂，他们犯不上为了图一时小利跟衙门说谎，随便找人一问便知事情真假，所以少发工钱也是真。”

“再者，陆钦方才听说自己被抓的原因后那么震惊，不过眨眼，他就立刻收拾好心态，有理有据地反驳，如果不是他身经百战心态稳定，那我只能说，他事先已料到今日之祸了。”

郁晚枫不傻，这些他当然也想到了，只是看在这么多年情面的份上，不敢承认而已。

褚玉明白他的踟蹰，所以选择在此刻毫不犹豫地打破僵局。

“娘的，”郁晚枫抹了把胡茬，面色不善地说，“谢谢啊。”

“现在理由充分，我们可以申请搜查陆府财产了。搜吗？”褚玉明知故问。

“搜。”郁晚枫斩钉截铁道。

他说完，站在原地没动，褚玉却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褚玉极少答应同他的“狐朋狗友”一起喝酒了，原来他不是怕自己醉后痛哭的丑态被人看见，而是……怕他们的立场太过一致，从而让彼此变得狭隘、意气、盲目，以“情义”的利刃划破三尺衙本该有的公正与严明。

褚玉和陆钦仅有一面之缘，故他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这件案子，在郁晚枫迟疑时推他一把。虽说这样看起来十分无情，连兄弟的面子都不给，但，对三尺衙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都在冰冷的面孔下藏着一颗沸腾的心，因为皆为情义所困，所以同病相怜，所以心照不宣。

话分两头，这边陆钦在牢里兀自心忧，那处苗凤为了照顾陆氏操碎了心。

陆钦是她了解大澜财政的主要途径，且他的人脉为她管理手下小妖提供了极大便利，二人明面上是生意伙伴，实则是人妖往来的另一枢纽。毕竟，妖是人化的，如果知道一只不服管小妖的前世生平，有了弱点，那就好拿捏多了。所以陆钦不能出事，不然，她上哪去找另一个这么好说话的“钮”去？此番来陆府，她就是为了密切关注相关情况。

不过，这只是苗凤对他单方面的利用，陆钦本人并不知晓此事，还和徐多贵一样抱有对守寡女子的同情与关怀。

“老板娘，”自陆万钟和陆钦都离开陆府、便自觉承担起侍奉陆氏重任的徐多贵对她拱手道，“恕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苗凤刚为陆氏敷完腿上的药，这会浑身都是苦涩的丹参味。她倚在连廊里的雕栏上透气：“嗯？”

“明日我需要回徐村一趟，找徐剑问清楚案件有关细节。子笑的母亲……可能就得多劳烦你关照一两天了。”他语气沉重，面色带着些许憔悴，看来是真把陆万钟当“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