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祈福启顺（下）（1/2）

于是他的思绪又拐回来，有一次落在了祈福启顺热情而又仿佛永无休止的演讲上。

“你人真好——既然你不是我们世界的，那么你帮助了我，我一定会给你好处的——你放心！”

常裴没有搭话，但是祈福启顺也不恼，只是继续的向他喋喋不休。

‘或许是被憋了太久了吧——不过他这名字，意味到还不错——不像是个鬼。’

“相信我，准没错——话说回来，通俗一点说——我似乎是个吉祥物。只不过……那实在是太久远了……至于——后来……”

话说到这里，祈福启顺低了头，沉默良久，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换个角度来说吧——给你讲讲这个村子。”

祈福启顺换了个姿势，不再抓着常裴，是带着常裴跳上了一座半高不高的石台，那上面或许还算平整，不过至少是干净的，相对于地面来讲。

两个活物就坐在那上面，一个讲，一个听。

“这村子本来是不这样的，本来——那个时候啊……”

讲到这里，祈福启顺又停了，这里似乎引起了他什么遐想——或许是回忆。

“本来挺好的……这里是富裕的，对于整片大陆来说。”

“每天都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来到祈福寺祈祷——这里还有道观——祈子得子，祈官得官，祈福得福——人人都说我们这里福气多，夸我灵，还给这个镇子起名为福顺。”

祈福启顺不说了，低着头沉吟。

“这不挺好的嘛？……”看的久了，常裴越发感觉这祈福启顺可爱。

“要是能一直那样就好了……可惜不是……”

祈福启顺叹了气——这已经不只是他第多少次叹气了。

‘也不知道他被困在这里有多少时日了，或许，这是他第千万次这样叹气了吧……’

“后来，镇子里来了一群人，从此，这里天翻地覆——他们建了新的楼，盖了新的房子，种了新的稻米，他们说，这里‘好’起来了。”

“然后你就被扔在这里了？”

常裴饶有兴趣的看着祈福启顺，进行着推测。

“不是——如果是那样，我也心甘情愿——我依然被他们供在桌上，他们向我祈福，希望我祝愿大这片大陆能同这个镇子一样，也那么迅速的‘好’起来——我同意，这也是我的愿望——我一直都竭尽全力。后来，他们说我灵验——就把我惟二的两个孩子抓去，说是培养繁殖——我说好啊，只要能让这片大陆‘好’起来，我什么都愿意的——我的两个孩子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不着急，这个镇子也不再有那么多人，成天来围着观看，整天来围着催促着发展，这里的发展似乎也停止了。”

“你不甘吗？他们夺走了你两个孩子？”常裴莫名的有种代入感。

“那有什么不甘的——孩子是我一个的孩子，可是大陆是千万人的大陆啊！我的孩子能帮上他们过上好日子，我该高兴啊！”

“可是你就没有盼望着孩子有一天回来吗？”

常裴几乎是追问了。

“别，他们可别回来，我们这不发展，他们那还不发展了？总得有一个向前走……”

祈福启顺又低头沉吟了一会，常裴不催，他现在不是因为怕，只是，他们都在——品味。

“后来——后来别的地方发展起来了，我们这也没啥了——每次有点啥好东西，都是从那些好地方轮下来——到最后才是咱的镇子里，原来很多人……现在也都走了。”

祈福启顺说到这里，不说了，停了好一会。

“有一天，一群人来到这里，说他们做了什么实验？……说我的血能给人带来也不知什么好处……他们都来争先恐后的取我的血，然后离开……可是我知道啊，我的血哪是什么好东西？那可是能致命——他们那里爆发了大规模的传染病——他们将原因赖在我的身上，他们说我是不祥之物，将我弃于此地。”

祈福启顺停了下来，完全的停了。

良久，常裴打破了寂静。

“所以你就这样了？”

“不然呢？”

“……”

常裴无言——他又能说什么？他没错，祂也没错。

错的似乎是这个世界——分给了他这样一份不公平的剧本。

“算了——过了这么久了，还想什么？”

常裴转过头，祈福启顺正轻轻的笑着，自嘲。

“他们高兴就好——他们好，就行。”

泪水已然在祈福启顺的眼眶里打着圈了，然而终究没有落下。

“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

常裴感觉胸口堵堵的，像塞上了棉花，又像堵了一堵墙。

“是啊……”祈福启顺并没有否认——准确的说是他并没有想否认。

“你真的甘心吗？一切。”

“我感觉还挺好的，至少——大家都还好。”

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