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这束脩有点重（1/2）

九斤黄刚一打鸣，典刑一咕噜就爬了起来。

出门放完水，回屋后便开始认真洗漱，又翻箱倒柜找出一身干净衣裳换上，又破天荒地揭开水缸盖，望着水缸里的倒影，细细打量起了自己，照着照着，他不由咧嘴一笑。

贼帅。

吃过早饭，典刑提着一大嘟噜东西，一早就出了门。

苍黄跟在他身后，抬头眼巴巴地望向他手里提的那些东西，不时伸出舌头来，舔一下嘴唇。

元十三教自己读书这事，昨夜他就跟爷爷说了，老夏头脸上的皱纹顿时舒展了许多，感到压在心头上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不由一身的轻松自在。

心情好，兴致也高，酒也多喝了两碗。

但当典刑提了一嘴，吕崧岳在酒馆里说起当年在鸡鹿塞的那场生死大战时，不知为何，老夏头的神情显得有些落寞，酒兴也减了几分，他只是随口敷衍了两句。

“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了，还提它干嘛。”

见爷爷是这副神情，典刑也就压下了心头的好奇，没有再继续追问。

大雪终于停了，不过这会儿，太阳还没有升起。

一夜风吹，雪冻硬实了，踩上去有些硌脚，空气有些清冷，一股凉丝丝的气息入体，顿时让人精神了不少。

他不紧不慢地走在路上，慢慢想着心事。

正如安容与所言，金茎花步摇果然不便宜，但一分银子一分货，金茎花步摇果然也很漂亮。

花朵花枝均由黄金打造，打眼一看，便会觉得贵气逼人，花叶由碧玉雕成，花蕊嵌有宝石，花瓣薄如蝉翼，花朵似蝴蝶，若有微风拂面，则会飘飘摇摇地飞舞起来。

花枝下垂七串流苏，饰有七宝。

插在云鬓间，行动起来，不但摇曳生姿，还伴有叮咚作响之声，果然是云鬓花颜金步摇。

《开辟杂俎》中记载。

传说，在万里之遥有一座仙山海岛沧州，洲上有久视之山，山下出澄水泉，人多不死，在这座仙山海岛上生长着一种仙家之花，名曰金茎花。

金茎花如蛱蝶，风过，花如飞舞摇荡，妇人采之为饰。

谚云：

不戴金茎花，不得到仙家。

“你买这个干嘛，大贵贵的，送人？”

曹溪看向他，似笑非笑。

“恩。”

“这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能戴上这么好看，这么贵重的头饰？”

曹溪眉眼含笑。

“你家姑娘。”

“臭小子，姐在跟你说正经事呢，你耍什么贫嘴。”

“俺没耍贫嘴，说的都是大实话，你跟安大哥快成婚了吧，嫁过去以后，你叫安容与什么呀？”

典刑一本正经道。

“小屁孩懂个啥，少在这胡说八道。”

“俺不小。”

曹溪俏脸绯红，嗔道。

“哦，俺明白了，原来这金步摇，你买来是要送给安容与的呀，嘻嘻，果然是个年少多金，有情有义的少年郎，容与妹妹好福气吖。”

“哪跟哪呀，俺答应她的，就得给她，少扯别的，这金步摇多少银两？”

听到这番调侃，典刑知道是她误会了，他多少有点儿脸红。

“哈哈，还害臊呢，既然是你送给容与妹妹的，那这金步摇，姐也不赚你什么银子啦，你就给一百七十两纹银吧。”

……

“咋的，贵了？”

少年没有作声，但他的确感到有些肉痛，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会已经覆水难收啦，虽然没像大缸那样胸脯拍得砰砰作响，但自己当时也是言之凿凿，秃露反帐的事，他做不出来。

“不是，稍等一下，俺一会儿就回来。”

……

自己选的路，便是跪着也要走完。

不知不觉，典刑走到了城南，远远便看见了那口石井，正要向那走时，忽然，耳边传来了吆喝声。

“豆腐，刚出锅的热豆腐。”

扭头一看，见到挑着一担箩筐的汉子正在沿街叫卖，担子前头挂个柳条篮儿，篮子里盛着一把豆腐刀，还有一杆金星乌木秤和秤砣，后头则挂了条麻袋，应该是用来盛黄豆的。

典刑认得此人，他是在这城里开豆腐坊的齐老四。

他一担挑着两只箩筐，前头的箩筐里盛着水豆腐，后头箩筐盛的是大豆腐。

其实，大豆腐和水豆腐是一样的，不同的是口感和做法上各有差异，顾名思义，水豆腐就是含水量高，因而吃起来口感格外嫩滑，入口即化，而大豆腐则更为紧致，有咬头，豆香味更浓。

齐老四腿脚不好，走不得远路，出不了远门，便只能在这城里做点小买卖，以此来养家糊口。

“齐叔，吃了吗？”

“嗐，哪顾得上啊，先卖豆腐要紧，等卖完了再吃也不耽误，你提着这么多东西，这是要去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