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信徒（1/3）

希望的宿主，从来不是虚无的存在，信仰的寄托，从来不是抽象的坐以待毙。明白得太晚，就必须承受失去的伤痛。

沈华丰的三伯沈岩，拯救了幼儿时的自己，却挽救不了他三十出头的大儿子沈俊文。沈家对军队还有向往时，把年轻的壮丁全部送去参军，其中就包括沈华丰，沈华林，沈俊文和小弟沈友叁。“沈家兵”衰落后，他们相继退伍，相继成家，走上各自养家糊口的道路。

沈华丰最年长，与苏雨竹称成婚后有三个孩子。随着负担越来越重，种庄稼无法支撑家庭支出，只能每年外出打工。沈俊文年纪次之，在部队考取过驾照，退伍后常年在外，结婚后有一儿子，与沈华丰的小女儿沈星莹同年。因沈俊文嗜酒如命，一喝醉就打骂妻子，长期受到家暴的妻子最后带着儿子远走，一去不复返，甚至到沈俊文生命的弥留之际。沈华林成为优秀的模范，取到同村的苏秋，过上别人羡慕的生活。沈友叁就是小孩口中的“沈家媳妇多”的实例，年轻时家暴第一任妻子，妻子生下一女儿后断然离开，三十多岁时重新取得一外省媳妇，第二任妻子生下两个儿子后在家呆了几年，在谋划好的某天，带着大儿子离开，留下小儿子给沈友叁。没过两年，再次娶妻，第三任妻子相继生下两个儿子，较大的儿子出生的同年，他重获外公的身份。

“妈，我刚才在大伯家院子里玩耍，大伯叫我进屋，我进屋看见他坐在椅子上，手一直发抖。我问他是不是有事，他就伸手拿住我的手臂，上下打量我，看他精气神都没有，我还有点害怕，不知道他要干嘛。”

“怎么了，星莹，大伯对你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只是他抓我的手臂打量我时感觉有点奇怪。后面大伯说，要是小果在家，应该也有我那么高。妈，小果是谁啊？”

“哦，小果啊，是他儿子，也是你堂哥。小果就大你几天，出生没多久你大伯母就带着他离开了，因为你和小果年龄一样，你大伯看到你想起了他儿，所以想看看你猜一下小果的身高。”

“为什么大伯母会带着小果离开？”

“因为那时候你大伯经常打骂大伯母，大伯母怕疼，肯定要离开。我还记得你那大伯母长得很漂亮呢！”

“真搞不懂为什么爱喝酒，尤其还打人！”

“你看你大伯手抖，就是因为喝酒上瘾，没有及时喝到酒就会忍不住的手抖，精神不好，肝脏还容易生病。”

“妈，那他喝酒醉会打别人吗？或者打小孩？”

“不会的，大伯很后悔打了大伯母，可是后悔已经不能挽回，一切都太晚了。但是大伯是个善良的人，他不会伤害别人，更不会伤害小孩的。不过，星莹，不管是谁，尤其是陌生人和男生，都不能单独和他们见面或者独处一室，知道吧。”

“嗯，知道。妈，为什么大伯不去看小果呢？”

“以前大伯母允许他看小果，但发现大伯他依然一天喝的烂醉，就与他断了联系。”

沈俊文用悔恨和孤独为自己的行为买单，用酒精和思念消遣漫长的日夜。

父母沈岩和许欢翠逐渐对他失望，提到他，表现不出一点信心。日渐消沉的沈俊文逃不过疾病的到来。在艳阳高照的一个中午，他去到沈华丰打工租房的地方，睡了一晚，借了回家的车费，第二天就独自乘车，回到家乡。

“雨竹，昨天俊文找我借了三百块，说是没有车费回家了。我问他回家干嘛，他就说想回家休息几天，他到家了吗？”

“到了，我听星莹下午说看到他大伯坐最后一班车到的，看他瘦了好多，又憔悴。”

“俊文应该是生病了，昨晚和我睡，听到他咳嗽，他说是小感冒。”

“他喝酒太多，身体迟早吃不消的。我跟你说，你在外面最好少喝点酒，生病了我可不管。”

“我晓得。”

沈俊文确实生病了，回家后基本不出门，偶尔出门晒太阳。

“俊文，回家了，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大嫂，我回来两天了。最近有点感冒，还好，就是有点感冒。”

“我看你脸色真的不太好，吃药没有？吃药没用的话要及时去医院，去医院看好得快。”

“我买了感冒药，感觉好了些。”

“不管有没有感冒，你还是少喝点酒了，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

“大嫂，最近吃药都没喝酒，我能掌握。”

沈俊文在家躺了半个月，病情由感冒转为肺病，日夜咳嗽。时间转眼又是半个月，沈俊文瘦小的脑袋又黑又紫，松垮的皮盖住眼角，嘴角旁深陷两条沟壑，捶打着呼吸。他再也没有力气自己出门晒太阳，两条细长的腿，像东拼西凑的竹节，勉强连接。手早已抬不动酒杯，耷拉在床边，发丝受不住剪刀的爱护，不忍生长。终于在忍不住剧痛的清晨，撕扯喉咙向父母呼喊。救护车，惊醒梦中人，最终在半夜悄然返回。

“有症状多久了？”

“一个月。”

“这一个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