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2）

孟洋昂首挺胸，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臣闻：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德不厚而思国之理，臣虽下愚，知其不可，而况于明哲乎？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将崇极天之峻，永保无疆之休。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德不处其厚，情不胜其欲，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长也。”

一番说辞，听的罗刚目瞪狗呆，云里雾里，完全没明白孟洋讲了些啥。

王李二人文采较高，大概听懂了孟洋的意思，光这种出口成章的本事，再次令他俩侧目。

而严肃有些坐不住了，身为御史，整天都在钻研文字，引经据典，在朝堂上喷喷同僚，并且劝谏君王，听了孟洋所言，他顿觉茅塞顿开，受教不少，孟洋之文采，放在朝堂，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

孟洋来回踱步，继续道：“凡百元首，承天景命，莫不殷忧而道著，功成而德衰，有善始者实繁，能克终者盖寡。岂其取之易而守之难乎？昔取之而有余，今守之而不足，何也？夫在殷忧必竭诚以待下，既得志则纵情以傲物；竭诚则吴、越为一体，傲物则骨肉为行路。虽董之以严刑，振之以威怒，终苟免而不怀仁，貌恭而不心服。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奔车朽索，其可忽乎？”

完了，罗刚更是一句都听不懂了。

同样，王李二人也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了，好像孟洋说的很有道理，又好像在胡拉八扯。

只有读过万卷书的严肃，心潮澎湃，如醍醐灌顶，他不懂孟洋言辞中的典故，但却不影响他听懂孟洋话中之意。

孟洋看了眼几人表情，继续大声道：“君人者，诚能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将有作，则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惧满溢，则思江海下百川；乐盘游，则思三驱以为度；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虑壅蔽，则思虚心以纳下；想谗邪，则思正身以黜恶；恩所加，则思无因喜以谬赏；罚所及，则思无因怒而滥刑。总此十思，弘兹九德，简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则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文武争驰，在君无事，可以尽豫游之乐，可以养松乔之寿，鸣琴垂拱，不言而化。何必劳神苦思，代下司职，役聪明之耳目，亏无为之大道哉？”

这篇奏疏乃唐朝著名谏议大夫魏征写给唐太宗的《谏太宗十思疏》，奏疏从头至尾，多用骈偶，或相对为文，或排比论述，辞工文畅，音律和谐，铿锵成韵，读来如觉连珠滚动，文章一气呵成，论述步步为营，气势雄健有力，警示振聋发聩。

放在五千年文化的华夏历史上，都是少有的妙作，更别说文化根底非常浅薄的大苍国了。

所以，严肃听完，浑身颤抖，如遭雷击，不可思议的盯着孟洋。

他不相信这个年轻人能说出这样的谏言，不相信有人能写出这样美妙却有力的文章，更不相信今日在边陲之地的司景县衙听到了。

看到严肃表情，孟洋非常满意，他知道这篇奏疏肯定会很有用，却没想到用到的这么早、且效果这么好。

如果被寻常官员听到，最多只赞叹作者才高八斗罢了，但是被御史听到，这无疑是天下最锋利的武器。

当今圣上也算明君，但大苍一家独大，且安逸太久，难免会忘了居安思危。

如果由御史将此奏疏谏言给君王，那必定会成为一段佳话，试问严肃如何能不激动？

孟洋继续道：“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故，两千流民之生计足以关乎江山社稷。”

“姚世子身为贵族，财物取之不尽，却常思河朔民，输税供边鄙。

车重数十斛，路遥几百里。羸蹄冻不行，死辙冰难曳。夜来何处宿，阒寂荒陂里。”

“他心系民众，功在社稷，难道连一个伯爵都不值吗？”

严肃久久不能回过神来，只听他口中喃喃：“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啊。”

许久，严肃眼中噙满泪水，对孟洋抱拳道：“孟公子学识高远，世所罕见，洞察事理，更是无人能及，严某佩服至极，如果孟公子愿意，可随严某回国都，朝廷需要您这样的栋梁之才，您不该埋没至此啊。”

严肃被孟洋彻底折服，毫不保留的将心迹流露，罗刚等人目睹严肃举动，差点没惊掉下巴。

能被这样的高官看起，前途无量啊，况且，御史大人竟然对孟洋如此尊敬，一副甘愿受教的模样，这让他们如何相信。

结果，孟洋风轻云淡道：“多谢御史大人美意，我一个人自在惯了，受不得朝堂约束，有缘的话，我们以后还会见的。”

孟洋拒绝，又惊了众人一把，大好前程摆在眼前，就这么白白浪费了，真可惜……

不过在他们眼中，孟洋早非等闲之辈，他们相信，如此俊杰天骄，定有一飞冲天之日。

严肃道：“孟公子随性洒脱，我也不好勉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