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嫁夫随夫（1/2）

幸好，赫连狄眼中的凌厉稍纵即逝，仅仅一瞬，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不可测的凝视，“瞧着，郡主倒是比小王更着急。”

她不应该说错什么的。

司徒照影暗暗捏紧了袖口，佯装镇定挤出一抹不屑来，“……不是殿下自己说的么，倘若是要去与亲人团聚，归心似箭，一时半刻都等不了。”

赫连狄不由得一怔：“……”

陌生又熟悉遣词造句，勾起了久远的回忆。

良久，他才忆起，从前他好像是有说过这么一次。

不过，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那时候……

赫连狄打量了司徒照影一眼，一个小小的身影慢慢浮现在眼前。

那得是三四年前了吧，眼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还是个黄毛小丫头，比这会儿要矮一个头。那时候庆王妃病逝在北境，她则刚被太皇太后的人从北境接回京城。

因为八皇子的关系，在临近新年的时候，因缘际会见了一面。

不过……

“这么久的事情，难为郡主还记得。”这话说的意味深长，赫连狄的眼神更是耐人寻味。

司徒照影扯了下嘴角不作声。

只在心中冲他翻了个白眼，心想，你当我稀罕记得？若不是为了应付你，谁稀罕去记忆里搜寻这些个鸡毛蒜皮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

……

昔年，母亲病重，药石南返，很快便撒手人寰，留下年幼无依的她，她一个人在北境，吃过腊八粥才勉强凑到了十三岁，举目无亲，孤苦伶仃。

也就是太皇太后，还念着她那个便宜爹是她亲孙儿，不忍心曾孙女一个人就这么孤苦伶仃下去，才派人去接了她回京。

据说此事颇费周折，但那个时候的她人在北境，又是最底层的囚犯，对此也不得而知。

母亲新丧，她扶灵甫入京师，人生地不熟的，“古道热肠”的八皇子非带着她在京城四处走动，说是要带她与宗室朝臣多熟悉熟悉方便日后往来来着。

可在那个时候，她身上带孝，又是庆王那个谋逆罪臣的遗孤，朝中那些大臣个个吓得纷纷告病，闭门谢客。

最后，八皇子只好带着她天天上永安王府来蹭吃蹭喝的。

所以，那时候赫连狄说的话她印象深刻些，也是情理之中的，对吧？

……

隔天一早。

八皇子早早便来了。

婚礼都是他主持的，新妇回门他当舅哥来接，也是合情合理的。

今日为示隆重，司徒照影可费心挑了身衣裳。

衣襟上绣的是一朵云自在飘逸，一只白鹤悠闲饮水，水是浅浅的碧色，应是映衬了水草的颜色。云鹤望水，绣花一看就是出自宫廷绣娘的手，精湛生动；

下裙是一整幅的碧海潮生图，浪头上隐隐有海鸥掠过，精湛的绣工令得这绣品是栩栩如生，见之，如浪潮扑面。

司徒照影不想再穿红色，便选了这身蓝色的，又显了庄重，又有了体面。

赫连狄也是经过一番收拾的。红色的袍子穿在身上着实喜庆，颇有姓的味道，但又没有那日成婚时的隆重，剪裁轻便了许多，多了几分年轻人的活力朝气，但因为是朱红色，却也显得人稳重沉静，与他那张堪称绝代的脸庞，十分相配。

马车一路入了宫，趁着等张公公进去通传的片刻，八皇子偷偷与司徒照影说，如今京中已经在四下搜捕庆王的下落了，但他个人觉着，八成是没什么希望抓到人了。这么两天功夫，人早已逃之夭夭了。

不知他说这番话是何意，司徒照影也不好置评。

很快，张公公便出来了，说不止陛下和皇后娘娘，还有太皇太后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喝郡主的这杯茶了。

新婚夫妇二人忙入内见了长辈，行了礼节。

礼毕，陛下和颜悦色的又试探了几句，赫连狄那边陪着笑脸，不动声色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皇后娘娘也拉着司徒照影又说了好些话，说还好永安王还住在这京城里头，往后要见面也是时常能见到的。免得让太皇太后惦念着。

司徒照影闻言，不轻不重地回了句：“照影已然出嫁，将来便是夫君去哪儿照影就去哪儿。嫁夫随夫，自古如此的。”

皇后闻言，脸色一度凝住。

郡主也表示很无奈，皇后娘娘在暗示她留人，她也只能把她的无奈摊开在阳光底下。

生在这帝王家，谁还不是个身不由己命不由己？

都是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