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交代后事（1/2）

“你放心，这是慢性的病毒，只要一点就能产生惊人的效果，接下来便是体内的白细胞的数量会在时间里变化，再是你体内的其他细胞破裂、死亡。”他气定神闲地看着上方的张扬，淡淡地说道，“能在死之前，能欣赏到自己的得意之作绘制的美丽图卷，也值了。”

下降的针尖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停在半空中，张扬对他的威胁不起任何作用，柴米油盐不进的模样让他更加烦躁。

“在这边，快点！”狭长的走廊回响着一串脚步声。

被压制的人感受到张扬的力道有一丝松懈，趁着张扬愣神的空挡，一把挥开头顶的针管将他从自己身上掀开，连滚带爬地从走廊的另外一边逃走。张扬手上的针管没拿稳，跌落在地上摔得四散，在光亮下，飞溅起的玻璃渣化作一颗颗星星，从半空中跌落回尘埃。

送给太妃糖的那医生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只看见张扬瘫坐在地上，还有一小滩水渍以及玻璃渣。

张扬脸上热度得越来越明显，而且还伴随着头昏脑涨，力气随着摔碎的注射器一并抽走。

“你还好吧？”医生扶起坐在地上的他，问道。

张扬靠着墙，僵硬着转过头，颈椎就像没上过机油似的生锈了一样，苍白着脸，指着自己，惨然地冲他笑了笑：“你觉得我还好吗？”

他此刻觉得浑身都疼，好像前一场的决斗在他身上留下的伤一并爆发了出来一样，全身上下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和他提出抗议。

他自己的人生还没开始就匆匆地即将结束。岂止有不甘心？更多的还有遗憾。他都还没好好为自己活就即将要走到生命的尽头。张扬哆嗦着手左右摸摸衣兜，发觉身上的衣服早已换掉，悠悠地叹了口气。大拇指摩擦着裤缝，头磕在死贵的墙壁上。

张扬把顶出去的太妃糖收回来，心想：太甜了，甜到发苦。

“喂，那谁？我要是死了怎么办？你们庄主会给我准备一块墓地的吧，他那么有钱……你回头和他说说，把我埋在里边的时候扎个漂亮的纸人陪我，坟头上再立一块写满丰功伟绩的石碑，每年多给我烧点一百万一张的大钞给我。”张扬还想要纸扎的房子，一整栋的那种，还有香烟，然后又厚着脸皮对他喊道，“嘿，木头，过来搭把手。”

那医生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小声说道：“第一次见笑得这么难看的人。”走过去穿过他的胳肢窝，扶起他配合地以龟速移动。

张扬不屑地说道：“那你笑一个给我看看。”

医生懒得理他，抱紧了他的腰以防他摔出去，刚刚从擂台上下来的时候，走得虎虎生威，现在是这个怂样，真是高看他了：“那地上碎掉的是什么东西。”

张扬低头看，之前的注射器摔得粉碎，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它是用不透明的玻璃制成的大概那种药物具有一定的挥发性和腐蚀性，就算是洒出来的液体也查不出什么。

他俩就这样慢慢走，两分钟的路程硬生生叫他们走出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的感觉。

那医生敲开‘基督山’的门，王叔从里面打开，帮着他把张扬放下来。

医生把大致情况同王叔了一遍，留下一瓶云南白药便退了出去。

“张扬！”方菲菲捂着嘴，杏眼瞪得溜圆。她跑到沙发边，她看见张扬脸上大块小块的青紫淤痕，抬起的手不敢去碰那些伤：“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张扬不想理她，他从抽屉下摸出一包崭新的烟，熟练地拆开包装，点上。烟草的味道暂时麻痹了他的神经，疼痛感被转移方菲菲蹲在地上小声地哭，她其实早就醒了，在张扬离开之后她就醒了，她亲眼看见他被那个壮汉打倒在地的样子，不过后来好在他又渐渐地占据优势。

“行了，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张扬是在被她哭烦了，来回来摸摸她的头，安慰她说道，“让我安静的待会，被你吵得头疼。”

方菲菲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断臂质问道：“你骗人，你看这儿之前还好好的呢，能跑能跳的。”

“缺胳膊少腿而已，又不是死了。”张扬忍不住逗她。

果然在他说完之后，方菲菲那小妮子哭得更凶了，托着他没知觉的胳膊，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抽抽噎噎地说：“那……那你以后成残疾人怎么办？赖着在我公司不走怎么办？缺胳膊少腿的，连发传单这样的都干不了，可不是混吃等死吗？我还要养你。”

“敢情上回发传单是你让我去的？”张扬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说道，“缺胳膊少腿倒不碍事。死了才难办，光一块墓地都百八十万的，死了之后再埋在土里发酵个几年，还能做复合肥。”

方菲菲气得拿手抽他：“你怎么不盼着点好，净说些胡话。”

“说真的，你别不信，我还给自己写过一封遗书，前半生第一份遗书，小的时候有一回发烧特别严重，整个人都烧糊涂了，那医生穿着白大褂，板着脸说什么肺结核，我妈一听是肺结核没晕过去就不错了，就抱着我哭，生怕把我烧成一傻子以后没人给他们二老养老送终。我那个时候真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大半夜偷偷摸摸地爬起来，开头遗书两个字就写了好几遍，写完后觉得自己特别牛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