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3）

上的一小块油条塞进嘴里。

说起来，应该快到时辰了？

他连忙盘膝坐好，运起术法吸引附近的水雾，硬生生地造出了恍若仙人的“云雾遮顶”异象。

不出所料，不过半刻，便有一辆西洋马车徐徐驶来，走到那幡布的附近停下。

西洋的四轮马车不比土马车，西洋马车坐着比轿子还舒服，还不用雇轿夫。可惜就是贵了点，买一辆马车的钱够买十抬轿子，全大金国上下，也就只有沽阳卫和京城才看得到这么多西洋马车了，毕竟这儿能和洋人做生意，捞钱方便。

然而即便是能和洋人做生意，西洋货依旧是西洋货，不是随便哪个九品秀才能买得起的。

所以，绝对是大人物来了。

陵巡子心里清楚，但面上功夫得做足。他装作没听到马车的声音，依旧在静静地装着仙人。

马车夫跳下马车，恭恭敬敬地打开后边的车门。

车上走下一穿官服，留辫子的大人。看他戴着一顶起花金顶白官帽，着五蟒四爪蟒袍，补服练雀，便知他是一员八品文官。

沽阳卫和松江府的大人们基本上都换西式服装了，坚持穿官服的少之又少，仅在有大典时当礼服穿。现在看这位芝麻官穿着大金朝服行走，怕是守旧派罢。

说到底，沽阳卫是郑中堂郑大人的地盘，这保守派的八品官员，怕是被各级处处打压。

旧官僚自是延续了旧官僚的做派，不知何人的八品“大员”趾高气扬地走到陵巡子的算命摊位前，故作威严地说道：“大胆草民，遇见本官，还不下跪？”

陵巡子猛地睁开了眼睛，眼中爆闪而出的两道精芒差点把那“大员”吓得翻倒在地。

“草民寻风恭迎大人，草民体老身衰，难以跪下，故此失礼了。”

老道士心里叹了口气，用术法装出来的所谓“仙风”，这看起来脑子都朽坏的官根本就没放在眼里，简直就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不过，最后蓄势已久的精芒倒是起到作用了，这位老头儿真被吓了一跳。

“无妨，本座闻汝卜卦甚准，故此前来求卦。”

“既然大人欲要问卦，在下不敢不从，敢问大人，大人所求之卦为何？”

陵巡子不敢再和与梁翼夫打交道时一般说“先生”，梁先生乃是开明派，各方各面都开明，对称呼为何并不在意，不失礼便好。而这位如同古墓僵尸的八品芝麻官，若不说一句“大人”，今后怕是会麻烦不断。

“久闻寻风大师铁口直断，术数如神，本官便问一难卦。”

“何卦？”

“我大金，可千秋万代否？”

老道士一愣，过了片刻，方才答道：“回大人，此乃国之大事，在下不过一云游道士，不敢妄断。”

与其说不敢妄断，倒不如说不敢讲。

陵巡子老道士精于算势，他早有估计，即便是老天作美，大金也活不过十年。若老天不相帮，估摸着五年之内就得分崩离析。

但是随意想想都知道，“我大金活不过十年”这种话，是能随意说出来的？

怕是说完之后第二天，他，他徒儿，还有吴老四一家都得下天牢，秋后问斩啊。

“哦？莫非你推断不出？”

“在下可算，然，国运之事，不敢妄断。”

“大师，是怕算错？”

那八品官员问法，话中透着讽刺和刺骨的寒意，似乎陵巡子不断这卦，就要立刻将他拿下大狱一般。

他陵巡子逃亡来沽阳卫可不是为了进大牢，然而也无法出手对付这官员。若是出手了，这“袭官”的罪名绝对是逃不了了。

“千秋万代何惧哉？龙脉自当万世存。洋乱中土五十载，是时朗朗返乾坤。”

陵巡子用尽量模棱两可的语言道了一首打油诗，其中何意，便由个人分说了。

那官员自然而然将打油诗向有利于大金的方向理解，击掌笑道：“好，好！我大金之学，之术，之体冠绝世间，白皮不过一时得势，大金未来自将驱逐洋人，复我大金之朗朗乾坤！”

老道士唯有赔笑及苦笑。

“果真是大师，算无遗策，那么敢问大师，我之运道，如何？”

陵巡子仔细看了那“大员”的面相，细细摸骨，问出生辰八字和名讳后，用算筹慢慢算来。

明眼人都知道，未来掌权的绝对是维新一派，乃至是更加激进的革命党，这个古墓老尸一般的古板八品芝麻官能落得好？

不可能的，他只会面临比现在更厉害的打压，头上的红顶子想保住？

想都别想！

直接说出来吗？

自然不能，要不然一个妖言惑众的帽子绝对是逃不过的。

但是守旧派不止他一个，所以他只要跟着守旧派走，还是可以风光一阵的。

抓住这块做文章，绝对错不了。

“藏身淤泥十数载，贵人来时自得脱。”

老道士经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