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2）

初冬的山中，红叶劲松遥相辉映，草木茫茫余霜隐匿。此刻风和日丽，鸟鸣于林，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在一条弯弯曲曲的官道上，一辆牛车正不紧不慢的向山顶走着，黄牛每走一步，车子就发出咯吱声响。躺在茅草铺上的心月，正望着天上的云，心情无比舒畅。

“把这个盖好，着了凉可就回不去了。”马玉珍从身下抽出一件兽皮缝的棉袄盖在心月的身上。他却忽然坐起，说道：“姐姐，我还从来没听过能把诗经里的歌唱的这么好听得，你再唱一个吧。”

马玉珍说道：“想不到楚心月还会夸人。”

心月说道：“我说的可是真心话。姐姐唱的就是好听。”

马孝通坐在前面正赶着牛车，回头说道：“心月这话是说对了，整个阿瑟罗城，我还没听到过有比你姐姐的声音好听的，即使是宫里最善歌舞的女子，也不过如此。 ”

马玉珍假做郑重道：“爹爹，赶好你的牛车吧。”

马孝通、楚心月都是一乐，笑声未了，就听曼声于耳长吟悠悠，“雄雉于飞，泄泄其羽。我之怀矣，自诒伊阻。雄雉于飞，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实劳我心。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远，曷云能来？百尔君子，不知德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译：雄雉在空中飞翔，舒展着五彩翅膀。我如此思念夫君，给自己带来忧伤。雄雉在空中飞翔，上下鸣唱声嘹亮。我那诚实的夫君，实让我心劳神伤。看日月迭来迭往，思念是那样悠长。道路相隔真遥远，何时才能回家乡？那些在位君子们，不知我夫德高尚。不贪荣名不贪利，为何让他遭祸殃！）。

歌声在山中回响，心月听得神驰于外，忽然一声叱骂使他回过神来，循声望去，就见牛车前的不远处，正有七八个破衣烂衫的赤脚之人，一步捱一步的向前走，前后还有两个手持长矛的士卒。七八个人里有一人身材高大，正怒目而视身后的士卒，他刚想顶撞两句，后背就挨了两皮鞭，大个子举拳要打，前后之人连忙抱臂拦住，两名士卒一起举矛对准于他连吵带嚷。这些人见有路人经过，这才停下手来，闪在一旁。等车子走过，心月发现这几个人，都被绳索缚住了手脚串在一起。牛车刚过，心月忽然摇着马玉珍的手臂，说道：“姐姐你快看，那个人。”他手指刚刚挨打之人，马玉珍瞧去，几个人都是蓬头垢面，看不甚清面目，马孝通一眼瞧出，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是他。”

马玉珍说道：“爹爹，你在说谁？”

楚心月说道：“就是我和马老伯刚进城时，被他欺负的。快看，那两个人也在里面。他们不仅打了我，还差点把我的东西抢走，马老伯也差点被他们伤了。”

马孝通说道：“你没怎么见过，就是城里街头的三个魔王水里蛟。看来，这三个人被充军一定是王爷做的。”

马玉珍说道：“这三个人的名号我倒是熟悉的很，原来就是他们。王爷这也是为民除害，只是像他们几个人被捉拿充军到边地打仗，恐怕是凶多吉少。”

楚心月说道：“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要是我，定会打他们个半死，再把他们扔到战场上去。”

马玉珍说道：“你现在虽说年纪不大，但要切记，遇事千万不可动怒，无论如何都要心如止水才行。”

心月说道：“知道了，姐姐已说了几遍。我只是再想，这牛车晃晃悠悠，何时才能到汉山城，我倒是想心如止水，可没有这老黄牛的脾气。”

马孝通说道：“翻过这座山，我们就可以乘船了。一路沿江西下，很快就会到，崔大人已经提前安排好了。” 话刚说完，马孝通顿觉失言，转而改口道：“心月，你现在的腿感觉如何？”

心月说道：“没事。”

马玉珍插言道：“心月的身体这才过了旬月，腿上的伤我看已好的差不多了。”

马孝通说道：“恩，再过几日，我看就不用再拄拐，慢慢的走路倒也无妨。前面就要过山，你们坐稳，我加鞭让你看看这老黄牛真正的脾气，不然天黑就要露宿野外了。”

几个人一路颠簸，好在天将黑就已赶到了一处小镇，收拾了行囊投宿客栈，饱餐一顿后早早的歇息，第二日天刚放亮，就已站在了码头边上，一艘小船早已在此等候，马孝通问过，船夫只说有人付了定钱让自己在这里等候二男一女，其他的一概不知。几个人上了小船，船夫撑起滑竿，过不多时小镇已落在他们身后。黄昏十分，心月远远的望见前方有一处很大的城镇，水面上的小船也多了起来。马孝通告诉他说是春州镇，到那里河面渐宽，就可以换成大船。船夫也说，把他们送到这里就可返回。

大船满载货物一路向南，连行两日，前方河道忽改，与南面大河相交，形成汉江，江水滔滔，一路西下，汇入大海。 大船刚改行向西，走不多时，忽然船上有人大喊，水手们一阵忙乱，船帆落下，航速也骤然慢了，在一处水湾靠岸停住。有一位水手站在船的中央，招呼大家围聚上来，说了几句，船上又是一阵骚乱。心月忙问：“姐姐，发生什么事，为什么现在船停下不走？”

马玉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