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小虫（1/4）

次日凌晨，天边的第一抹红晕撒向大地，月影闪谧，繁星消退。

清风徐来，卷起无根绿草飘歇在苏玉脸上。鼻头酥痒的他打个喷嚏，翻身落枕，揉着脖子悠悠醒来。

身旁王离蜷缩成团，睡得香甜，余烬温热的篝火堆前，狼背靠大树，双手拄刀，微张嘴巴呼吸均匀。

苏玉伸个懒腰，蹑手蹑脚地朝溪边走去。

溪水潺潺，藻植随波起舞。指长的小鱼群穿游其中，躺在沙床上的蚌壳缓慢吞吐。苏玉搅浑清澈的水流，吓得鱼儿逃窜，虾米弹蹦。

看着自己的倒影，苏玉失神呢喃道：“五百里路走过，究竟还要多久才能找到江湖？大殇，呵呵～观一路种种，似有些叫人失望啊。”

噗通～溪流尽头，一条黄尾黑背白腹鲤于幽潭跃出水面，呈鲤鱼跃龙门之势，进入小溪大杀四方，追得小鱼虾米四处逃游。

回过神的苏玉捧水洗面，冰凉的溪水刺得他浑身一激灵。

赛乌骓迈着矫健的步伐来到溪边喝水，大黑挥摆尾巴低头找草吃。小黑东张西望，过会跑到溪流上游开闸放水，苏玉大恼，捡起块石头将它砸开。

不知何时醒来的狼抱刀静静地守在他身后，没有打扰。

“海漫漫，直下无底傍无边。云涛烟浪最深处，人传中有三神山。山上多生不死药，服之羽化为天仙。秦皇汉武信此语，方士年年采药去。蓬莱今古但闻名，烟水茫茫无觅处。海漫漫，风浩浩，眼穿不见蓬莱岛～”

林中深处传来阵阵稚嫩欢朗的诵诗声，苏玉抬头好奇地寻声看去。只见一个头扎发团，身着补丁粗麻衣，年不过八，九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从林中钻出，来到不远处的幽潭边。

看见苏玉等人的他愣住，似有些害怕地退后两步。

苏玉站起身，尽量表现出善意。“小家伙别怕，我等是远赴求学的游子。行入此地迷了路，不知如何离开？”

小男孩背着一个药篓，双手横握木药锄，警惕地说道：“你骗我，根本没有路通往这里。爷爷说最近的官道远在百里外，迷路不可能迷进大青山。”

“此言差异。”苏玉故作摆手无奈道：“我等求学世间，怎会走寻常路？何况你口中的官道断断续续，走岔了再难寻回。”

小男孩将信将疑地放下木药锄，隔空说道：“好吧，我姑且相信你。不过我也不知回去官道的路，只能带你回村子里找爷爷。”

“也好，有劳了。”

小男孩点头认可。

苏玉折扇点掌，缓缓走向小男孩。小男孩没有躲闪，蹲下捧水喝。看着他背后药篓中的几颗草药，苏玉好奇问道：“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怎会一个人在这大山深处，且无大人相伴左右？”

小男孩擦去嘴角的水渍，抬头投来一个天真烂漫地笑容。“大哥哥，我叫小虫，爷爷说我出生那年有大虫进了村，所以叫我小虫。”

“我是进山采药的，以前陪爷爷一起来。不过爷爷前些天染了风寒，我就一个人来了。”

苏玉揉了揉他的脑袋，“那你父母呢？不在家吗？”

小虫神情顿时变得落寞，“爷爷说，虫儿三岁那年阿爸入伍当兵去了。阿娘在虫儿五岁时改嫁到城里，不过虫儿没去过城，一直都没见过阿娘了。”

说着，小虫变得有些期待，“可是爷爷总说，等阿爸当了大官回来时，虫儿就能去城里看阿娘，去更远的地方看看了。”

苏玉似乎想到了些什么，没有点破。“那你的药采完了没？”

小虫天真地放下竹篓，开心地说道：“采好了，这些药够爷爷喝足一天，明天小虫再过来采。”

想起什么的苏玉面色凝重地告诫道：“这里你不能再来了，山中有虎。”

小虫无邪道：“大哥哥说的是大虫一家吧。它们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山洞，翻过三座山头就到它家了。”

“虫儿去过那里，不过那里到处都是动物尸骸，可难闻了。”

苏玉难以置信道：“你是说你见过它们，还去过它们所住山洞？！”

“对啊，小虫和小小虫是好朋友。大虫还经常给小虫肉吃，对了，有一次天很黑，还是大虫送虫儿回的家，不过村里的人好像都很害怕它，不愿意和它做朋友。”

苏玉颔首道：“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和山中之王做朋友的。你还小，很多东西还不懂。”

狼迎面走来，小虫害怕的躲到苏玉身后。“虫儿不喜欢这个大哥哥，他和山里的狼群很像，总想着吃虫儿。”

苏玉失声笑道：“小家伙看好了，他可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狼呦。”

“反正虫儿不喜欢他。”小虫探出个脑袋，肚子很不争气地传出响动。

苏玉揉着他脑袋再度笑道：“肚子饿了吧？我们先吃点东西，吃完再赶路。”

小虫儿脸颊羞得骚红，点点头。

狼接过苏玉递来的药篓，捡上些枯柴往回走。

晃悠一圈回来时，王离仍在呼呼大睡，嘴里还嘬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