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幽谷葬孤冢（3/4）

有十一颗树有同样的痕迹。百种兵刃，唯有流星锤可以打出一模一样的破口。”

“如若吾没猜错，那人的双钩柄上应各有一个鸡蛋大小的流星锤。只不过看着像装饰，被他给忽略了。”

“武道对决怎能掉以轻心，恰恰是这极不起眼，被他所忽略的装饰要了他的命。”

吕问寻走到国字脸剑客身前蹲下，伸手替他合上双眼。“两人打斗千招未分胜负。无心再耗下去的那人贴地攻他下三路，他急于防备，使得上三路露出破绽。”

“那人再等，一直再等的便是他此时的破绽。双钩钩住儒剑，钩柄打出流星锤射向第一颗树。那人借细线布阵，牢牢锁住他的四周，双钩飞扔，剑打钩击，那人趁机舞来流星锤捆住他的脚，另一枚流星锤以诡异的角度打在他后脑勺上。”

“昏头转向的他面对再次袭来的双钩，手中剑不甚被打飞，只得用掌对敌。”

“可惜啊，那人的身法太过玄妙。他根本打不中，最后两枚流星锤同时打在他身上，单钩刺穿他的胸口要了他的命。”

吕问寻站起身，双手负背，叹道：“实属可惜，此人内力雄厚，将来若踏得了宗师再修个十年，勉强可以入地榜争锋。”

苏玉没好气的答道：“人去矣，先生说这些还有用吗？只怪他的对手太过残忍，非要让他受此百种折磨。”

吕问寻转过头，正色说道：“你认为残忍？吾却认为这是最体面的死法。”

苏玉皱眉问道：“为何？他明明受了百种伤，为何还要说死得体面？”

吕问寻叹道：“江湖中人，若死后得以留全尸已是大幸。你看似心善，实则不懂此道隐秘。”

苏玉握拳怒道：“他与我相缘只因本公子兴起坑了他，坏了江湖规矩。眼下人死在我面前，你叫我如何相信一个心胸宽阔的人如此惨死却是体面。”

吕问寻没有争执，静静地碎剑摆在他面前。“兵者诡也，杀他的乃兵家弟子。留尸跪地，折剑耻恨，没有血海深仇做不出这样的事。能让一个兵家弟子做出这般事，你认为两人间的因果需得有多大？如此深仇，还能给他留全尸，难道不是保留了他最后一分颜面吗？”

“江湖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出生显赫未经历过世间磨难，自然相信眼前所见。”

苏玉愣在原地，过了很久，叹口气，说道：“相遇为缘，既然叫本公子遇见，那便替你合上身后事，也好了结昨日的因果。”

“葬了吧。”

狼和王离随即在地上刨出一个大坑，合力把国字脸剑客葬进去。两人正要埋土时，寒羽走过来跳进坑里，在众人诧异地目光下强行掰开国字脸剑客的掌心，取下他手中紧握的剑柄。

苏玉不解其意，问道：“你这是要做些什么？”

寒羽走到赤烟骝身旁翻出一根笔，头也不回地说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公子可怜他，替他完成身后事，是否忘了该立块碑。”

说着，寒羽指使狼砍下棵树，劈出块木板。

苏玉问道：“你可知他姓名？此碑如何立？”

“幽谷葬孤冢，寒鸦递家书。”寒羽挥舞匕首在木板上雕琢，轻声笑道：“虽不知他是何名何性，昨日毕竟给公子上了一课。务需太多，留下些东西也好叫后人来寻。”

吕问寻走过来沉声道：“上刻，江湖无名氏；下书，青寒三尺问君忧，一袭儒袍寻家愁。”

寒羽点点头，取笔在木板上挥毫出十九个大字。

狼和王离埋好土，寒羽走来立上碑，将地上的碎剑捡来同剑柄放在碑前。“好了，将来若有后人寻至此，凭剑也能认出他。”

孤冢立好，林中响起几声刺耳的鸦鸣。歇停在树梢上的寒鸦振动翅膀，飞向远方。

苏玉站在孤冢前，合袖说道：“阁下之言仍在耳畔回荡。本公子不才，身后千年事了，此间如何，恕无力相问。”

吕问寻笑道：“足够了！吾等江湖客，能有人善心合上身后事，已为天公作美，何敢有求！”

苏玉郑重地行上三礼，寒羽倒去些酒，算是简单替他送行了。

何为江湖？苏玉看着眼前的孤冢，不经有些迷惑。

吕问寻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说道：“走吧，再耽搁今日恐走不出多远喽。”

寒羽笑问道：“您为此道中人，看着眼前的孤冢，心中可有何感慨？”

吕问寻挥手道：“江湖，不是嘴上说说。踏入此道，只有今日和昨日，明日怎样？不敢想更不敢谈。”

“他算幸运，有人保留了最后的颜面，更有你等替他葬身立碑。吾辈如此，还有何求？”

寒羽走到吕问寻身前，拦住枣红劣马，作揖行礼道：“长安，寒门孺子寒羽，恳请阁下收徒。”

吕问寻有些诧异地问道：“你我认识仅数个时辰，便要拜吾为师，未免太儿戏？”

寒羽笑道：“羽要走百家路，自要求百家师。阁下不简单，羽认定了。”

“这是要强买强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