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装神弄鬼陆长恭（1/4）

路上，心神不宁的苏玉反复把玩纸扇，皱眉问道：“江湖中人，多分生死；难道就不能全身而退吗？”

吕问寻笑答道：“如何退？江湖儿郎多为血气方刚之辈，年轻时闯荡难免伤人害人，到老想退，谁答应？”

“所谓的金盆洗手，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安心的理由。若有一日旧仇来报，还可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百年后，清明中元至少还有人来上柱香，倒盏酒。”

苏玉歪着脑袋想了想，仰靠在马背，枕着自己的右手斜视吕问寻说道：“先生总是喜欢在本公子面前吹牛皮。就不怕将来有一天老了，会和他一样吗？即便先生真的武功盖世，天下人才辈出，总会被拍死在沙滩上吧。”

吕问寻笑容止住，捋须的右手定在参白的胡须上，直到扯疼了方才回过神。他闭上眼睛，心想：吾乃天榜高手，怎会落得那般下场？不行，天下大半人吾都打过，不能叫这小子轻看了吾。

吕问寻越想越觉得不得劲，掌中悄悄凝聚出团内力打了出去。

迈着轻快步伐的赛乌骓突然感觉脚下一空，双腿陷入地上的泥坑，身体前倾勉强止住没有摔倒。

仰靠在它背上的苏玉还以为吕问寻吃了瘪，正暗自得意呢，一个不留神猛然甩了出去，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公子没事吧？！”狼和王离从马上一步跃下，跑过来扶起苏玉。

“哈！哈！哈～甚是有趣。”吕问寻轻轻拍打枣红劣马的屁股，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小家伙，谁让你不尊敬长辈呢？看吧，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苏玉拍去身上各处泥土，恶狠狠地说道：“你个为老不尊的家伙，算你狠，千万不要叫本公子抓到机会。”

吕问寻伸手隔空一抓，掉在地上的纸扇飞进手中。他缓缓拨开扇面，体内仿佛有一只洪荒巨兽苏醒，磅礴的内力充斥在周围每一个角落，仿佛将它们与外界切割而出。

“看好了。”吕问寻笑看苏玉，手中的纸扇轻猫淡写般地横挥一下。一道似有形似无形的光刃破空炸鸣，横劈在不远处的小山峰上。

震耳欲聋的炸响传来，小山峰瞬间被切移原位，无数巨石哗啦啦的滚落砸下。

“合！”吕问寻再挥一扇。半空中的巨石停住，缓缓飞升回山顶，移换位置的小山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挪回原位。

“怎么样？还可以吧？”吕问寻把纸扇扔回呆住的苏玉怀里，双腿夹打枣红劣马往前走，边走边叹道：“高手寂寞啊。天下能与吾对敌的不出十人，吾也怕将来落得那人的结局。可惜，没这个福分喽。”

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个拳头，眼睛瞪如牛铃的苏玉迟迟没有从眼前的一幕中回过神。直到寒羽过来把他拍醒，他才收回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吕问寻的话很狂，狂到让苏玉觉得本该如此。他骑上赛乌骓追过去，眼睛冒着小星星，谄媚地笑问道：“先生，您看您老还收徒弟吗？”

吕问寻转过头，问道：“怎么，你哪根弦搭错了？想起来要拜吾为师？”

苏玉反复摩挲双手，看得吕问寻直起鸡皮疙瘩。“您看，本公子不是不懂事吗？您老也这般年纪了，传承断了总该不好。您要是觉得本公子可以，那就收了吧。起码百年后还有人记得您，会来给您焚香敬酒。”

胡子气得差点竖起来的吕问寻怒道：“好你个小子，说话这么不地道！吾哪儿看起来老了，当今天下在吾这个年纪有吾这般本事的能有几个？！”

直翻白眼的苏玉毫不留情地打击道：“本公子从何来？先生敢说您比家里的那位厉害？”

“认清现实吧，您一身本领教了本公子，将来说不得指望本公子给您养老送终。”

气得差点没上手给了苏玉一巴掌的吕问强忍住怒火，尽量表现出和颜悦色。“小子，你的激将法对吾没用。说不教就不教，纵使你家大人来了也不教。”

“看什么看，难道吾还怕他飞过来打吾不成？不说大话，他在吾面前，最多用一只手，多了怕辱没吾这身本领。”

苏玉坏笑道：“来时有人教过本公子，小的打不赢可以叫老的。您老气势挺足，要不本公子这就飞鸽传书回去？”

“竖子面皮何在？！”吕问寻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语气瞬间软了下来。“有话好好说，反正吾不教你半点本事。不过吾在保护你的这段时间里，看到多少，学到多少全凭自己的造化。”

“当然，若是你蠢如驴，也怪不得吾。”

苏玉一听，大喜过望。要不是枣红劣马和赛乌骓离的远，保不齐他就扑过去了。

吕问寻估摸不对，避瘟星似的远离苏玉丈余，说什么也不准他靠近半步。

几人一路聊天打浑，使得乏味的赶路时光变得有趣起来。

日落西山，天色渐暗。由于今天在路上耽搁不少，周围荒山野岭的，只能边走边看，趁着双眼可见之际寻找落脚过夜的地方。

五人行出七八里路，翻过脚下的山，一座破败的山神庙映入他们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