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随缘（1/4）

大殇朝堂对于江湖的统治终归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像如三院，千里阔土，朝堂的手又能伸进来多少？吕问寻，陆长恭皆为天榜前十顶尖高手，大殇之法，又能束缚多少？纵有百万雄军，偌大的天下，各处镇压，紧急之下难顶大用。明面上虽有天下第一的李沧溟，可他毕竟一人身，如何做到真正一统江湖武林。

例如今夜之战，守城军似蚍蜉。真正的铁士离此太远，一来得不到消息；二来，在三院有意隐瞒下，此事算是彻底蒙在纸团里，外人一概不知。

大江上，眼见大战落幕的中年剑客三指捏碎青瓷茶盏。剑眸眺望远方，仿佛在哪里有个人正在和他对视。“夫子啊夫子，你太过骄傲了。天下都是大殇的，你一人力又能如何？”

“也罢，此道孤寂，吾倒是要看看，夫子您究竟能把文脉驶向多远的前路？倘若有一日您陨落，文脉如何自处。”

小舟飘摇，忽而船头转向，迎浪直上，载着中年剑客远离此地。

夫子院屹立千山之巅，百里方圆。三千弟子各占一山，各开一脉收授学子。文脉昌盛之处，气运滚滚，灵气缥缈，像极传说中的洞天福地。

香峰之上，建有竹楼万千；悬铃叮当，落水成瀑，衔接小道百转千回，尽头为一座无名大殿。此处为夫子院夫子教学之地。殿后有座木桥，桥通深出，柳暗花明为一处望不见尽头的树林。

树林以桃李两种果树为主。毗邻碧湖，湖名归雁，湖中有一座四柱支撑的悬亭。亭中氤氲之气笼罩，身形佝偻的夫子面向碧波荡漾的湖水，皓月倒挂于此，此月于天上月无二，倒是交相辉映。

夫子身后站有位着青绿色宫装，容颜憔悴，柳眉朱唇，国色天香的女子。

“知薇，你可知何为情？”老者声音沙哑低沉，似在叹息。

女子便是吕问寻口中那位墨雅阁阁主，身兼武当，夫子院两系玄妙功法，武排地榜，以女子身占得江湖一地，被世人称之为柳仙子的柳知薇。

何为情？先是愣住的她双唇微张，嘴里的话始终说不出来。

“白衣已非从前白衣。今夜你求为师之事，已办。情之一字，乃世间最锋利的刮骨刀，你若仍是不愿放下，怎能破处眼前迷障，跨入宗师？”

“去吧，回武当好好修身养性。尝试着放下，多年逝，值得等的人或许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人了。”夫子背对柳知微挥挥手，良言难劝痴心人。为师，能做的已做，究竟能否放下，需看当局者如何选择。

“夫子，知薇能否明日再回，今夜，哪怕只是一眼，足够。”柳知薇再三犹豫，终于说出藏在心中的话。

“路在脚下，如何选，需由你自己迈出。”夫子身形缓缓消逝，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悬亭。一只红冠大白鹅划水游来，骄傲的鹅头伸入水中，搅散水中月，独立天上明。

柳知薇站在亭中，凝视月下残月，久久停留，直到夫子院三千峰出现那道熟悉的气息，直到那个曾经的白衣至，方离开。

白衣不复。

感受到她气息的吕问寻来到悬亭。佳人踪影难寻，唯有一缕剑穗系在柱上。摇头苦笑的他走过去解下剑穗，紧紧握于手中，自嘲道：“吾已为人父，妻女留家等候，不值得佳人虚耗光阴。舍弃吧，吾不再是当年的那个读书人。”

话落，吕问寻毅然决然地抬脚走出悬亭。

亭外等候的赵一凡叹口气，走前指路，二人拖着长长的影子去寻夫子。

悬亭外，古树下，佳人抚泪，望月痴痴道：“白衣不复，青妆许何？少年郎何处寻故土，多情人奈何君无情。”

大阳，武王府。

已是深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武王妃没来由的阵阵心悸。枕边人熟睡，鼾声此起彼伏。替武王爷盖好被子的她起身下床走到窗边，眺望月色中的朦胧山景。

夜鹰啼鸣，风扰树梢。

难以压制心中慌乱之感的武王妃感觉仿佛要失去什么人生中最珍贵的东西。她捂住胸口，望月喃喃道：“玉儿，近来过的好吗？母后不在身边，想必吃了很多苦吧？”

不知何时醒来的武王爷出现在她身后，紧紧搂住她，柔声安慰道：“孩子们都长大了，不再是以前跟在你我身后，需要我们看管爱护的孺儿了。天下如此广阔，雄鹰终是要翱翔天际；我们终有一日会成为一座荒冢，无法照看他们的一生。唯有放手，才能让雏鹰磨炼出尖喙与利爪，真正睥睨天下。”

武王妃牢牢抓住武王爷温暖的双手，靠在他的胸前，说道：“可是我真的很担心玉儿，他去的地方那么远，会不会出现什么不测？”

“放心吧，有人会保护他的。”武王爷轻轻拍了拍武王妃的手背，一把抱起她，柔声道：“快些休息吧，你要是真的担心，本王派人前去看看，回来报予你。”

嗯～有了武王爷的肯定，武王妃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安然入睡。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茂密盘绕的古藤老叶，折射满身血瘀，沾满泥土草屑的苏玉脸上。感觉眼睛刺痛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