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天机乱（1/4）

“怎么了？你不该说句话吗？”

四目相对，率先开口，欲要站起身的苏玉双腿直打溜儿，趴在桌子上胡乱抓来壶酒喂进嘴里。

没有回答的金铃儿走进酒肆，示意一旁大概认识的掌柜先行离开，解下身后的弦琴轻轻弹奏。

一曲落。

金铃儿自行倒了杯酒，开门见山道：“既然公子知道妾身要来，便明白妾身与公子的相遇或许不是缘分。既然公子已经猜出，妾身来与不来又有什么关系呢？”

“本公子只是好奇，你是如何得知？亦或者，本公子从什么时候被你们盯上？”苏玉直勾勾地盯着金铃儿，眼中闪过杀意。

如此明显，视而不见的金铃儿从容大方地端起酒杯，敬了苏玉，起身道：“公子该醉痴了，怎净说胡话。秦淮河畔春胭楼，妾身扫榻相迎。”

“有趣，属实有趣。你听好了，待本公子平江府归，便去秦淮替你赎身，本公子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局，舍得拿你这样的大美人谋划。更想看看，你这张倾国倾城的娇容下又藏了几副其他的面孔。”

苏玉似笑非笑地看着金铃儿的背影。

金铃儿停顿数息，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夜悄悄过去，旭日东升，温暖的阳光洒在苏玉背上。

听了一夜的流水风声，伴着星移柳舞，喝了个伶仃大醉的他迷迷糊糊的醒来，掏出张银票压在桌上，踢开满地的空酒壶。抬脚欲走的他想起什么，双手使劲地揉搓脸颊，似要把郁气全部搓走，换上副笑脸，去与夫子院的师侄们会合。

山庄外，早早在此聚集的姑苏穆和阿大等人左等右等，直到稷下来人催问了好几遍才等来苏玉的身影。

一晚上不见人，走近闻到苏玉身上酒气和看见他那副衣衫不整，脑门星上还留有块黑印的姑苏穆语气三分不满，七分嘲笑道：“看来师兄昨晚足够风流，连时辰都想不起来。只是不知这额头上的淤青怎么撞到的？总该不会和他人起了争执，被揍的吧？”

“天下只有本公子揍人，哪里有他人揍本公子的道理。偌大的金陵城，能让本公子吃亏的人还没生出来。昨晚醉矣，没踩稳，磕碰了一下，不打紧。”

和往常一样的苏玉仍是那副嬉皮笑脸，没心没肺的模样。当着稷下学子们的面，不嫌害臊的他吹个口哨唤来赛乌骓，翻身上马，问道：“你们早饭都吃了吗？用不用本公子请客？还真别说，金陵秦淮可不止风月是一绝啊。”

“够了啊，当着小辈的面要点脸皮。”姑苏穆恨不得找个东西来堵上他的嘴巴。本院的小师侄们也就算了，当着稷下来李传洲等人的面胡说八道，传出去院中少不得多了个笑话。

习以为常的阿大等人拉着微微失神发愣的李传洲一行人聊天，权当看不见，听不到。

“既然你来了，那就出发吧。”不想再和苏玉拌嘴的姑苏穆对着此行的两院后生吩咐一句，驾驭座下良驹慢步前行。

遮阳的角落里，大师兄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苏玉。

早就发现大师兄存在的苏玉刻意走到最后，扭过头朝他投出一抹微笑。

两人互道行礼，算是告别。

最后看了一眼，可惜不是夫子院，可惜夫子老人家没来。

有些失落的苏玉拍拍赛乌骓的脑袋，用自己才可以听见的声音呢喃道：“师傅，诸位师兄，夫子院，多多保重，走了。”

自己终究是一个过客。夫子院的风景虽然没来得及看够，但是，足够了，只是希望将来的某一天，莫要在战场相遇。

苏玉背对前来送别的赵一凡，背对山庄里那些还不知道情况的师兄们，背对不知藏在哪个角落在做什么的夫子老人家挥手告别……

“再见了，小师弟。”目送苏玉消失在街道尽头的赵一凡抬头看了眼蔚蓝无云的天空，苦笑摇头，转身回去。

小院一角，独自坐在石凳上的夫子放下手中的茶盏，折下一支悄悄复苏，还未长出绿叶的树枝放在掌心。“苏玉，苏幼麟，苏一安，到头来，你终究只是老夫的一安徒儿。莫要怪老夫心狠，一年，能成长到什么地步全凭你的造化了。”

说着，夫子周身释放出无形的气机仿佛在与什么东西搏斗。滚滚气浪化作一道道威力无穷的潮汐翻涌而去，在夫子浩瀚的真气下死死控制在小院方圆，没有爆发出去。

一颗奇异的桃李树浮现在夫子身后，尽情施展身姿。嫩绿如玉的大叶遮挡住周围的阳光，枝叶繁茂的不起眼小杈上，一朵似桃似李，粉白各三瓣的花朵悄然绽放，瞬间枯萎变成粉末消散在天地间。

随着花朵的消失，虚空中出现股毁天灭地的气机朝夫子压来。

剧烈抖动树身的桃李树下忽然出现三千跟粗壮的根系，宛如毒蛇般扎进虚空。

“乱！”

衣角簌簌，发须狂舞的夫子暴喝一声，挥舞手中刚刚折下的树杈朝前重重打去。周围毁天灭地的迅速凝聚在一起，化成一只无形的大手托住树杈。

两股强大的力量胶着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