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生死之危（1/3）

“东西拿到了吗？”

晋府两街外的一家酒楼内，此前一直与豺狼有联系的黑衣男子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身旁的桌子上摆有两碟小菜和一壶美酒。

黑暗中，一道身影飞快袭来。

一名着劲装，腰佩宝刀的刀客迎面走来，自顾往玉盏中倒满美酒，面向晋府的方向洒在地上。

酒敬亡人。

扔掉酒盏的刀客转过身与黑衣男子四目相对，欲言又止，犹豫片刻后劝说道：“现在走，还来得及。”

黑衣男子倒满两杯酒，抬起其中一杯和另外一杯轻轻碰了碰，一饮而尽，笑道：“还差最后一步，你该走了。”

“你真的这么相信他们？”刀客走到桌前端起酒杯，迟疑几下后抬头饮尽。

黑衣男子轻敲桌面，直勾勾地看着刀客说道：“除了你，这天下我谁也不信。明知他们是在利用我，但我仍想试一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多么可笑。”

“已死之人不在，世间何来起死回生之术？”刀客沉声道。

黑衣男子双眸中流露出追忆之色，嘴角微扬，似乎想起了段美好的时光。“你知道吗？当年要是你没有出现，或许现在的我会和她安居在千尘山下，守着一方小院，日出入山采药，日落伴着那棵挂满红柿的柿树，谈论一日之趣，眼观千山远景重重，耳听风铃迭荡。若逢雨天，我会坐在院中伴着落水闲读古经尔尔，她会坐在窗前，翻出晒干的药材拾捡……”

“可惜啊，那时的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书生。而你的到来，更像是命中注定。不止一日，我于檐下看着你二人，明明我先至，奈何不敢吐露情意，反倒成全了你们。”

“我不恨你夺了我的心爱之物，因为只有你，她才会那么开心。我喜欢看她笑，只要看见她的笑颜，仿佛生命便有了光芒。”

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凝固，周身散发出层层杀气的黑衣男子从美好中回到现实，站起身，指着脚下的城市，指着屋外街道上的百姓们，恨道：“我恨自己，我恨自己为什么要把她带来这里！恨啊！非但如此，我还恨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手上，都沾满了她的血！每一个人都有罪，难以洗刷的罪！”

“你看看这座城里的人，他们忘了自己曾经放下过的罪孽。幸福美满的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可他们忘了，忘了还有我这个微不足道的蝼蚁活着。”

“当尘事被掩埋，我便放下了手中的书，舍去了千古的道理。十年了，我回来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跑不了。他们忘了无妨，我还记得，当九幽的业火高高燃起时，我的恨，必将于那烈火中消亡！”

故事，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张开双臂的黑衣男子眼下已被复仇的怒火遮盖住双眼。曾经的他，只是一只蝼蚁，现在，蝼蚁依旧是蝼蚁。

境界散开，谁也无法想象，只有区区六品境的他居然能够做出这样一件天怒人怨的事来。

刀客低着头，用以掩饰内心的悲痛。

吐露出心中郁堵的黑衣男子跌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地倒了杯酒，失意道：“走吧，要是他们没有骗我，你便和她回千尘山好好过日子。若是假的，你把那件东西交给那些人，他们会替我做完后面的事。至于你，该去哪去哪，千万不要入局。”

“我仍希望你能停下。”刀客抬头，眼神中充满了期盼之色。

“以前你不是常说我没本事吗？城外的武侯亭，我备了桌美酒，今晚定叫你好好看看，曾几何时？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弱书生如何挥袖意气。”

黑衣男子扔掉空盏，抬脚离开酒楼。

独剩苦笑的刀客停留片刻，转身往城外走去。

今晚的事情太多，加上苏玉的身份极为特殊。方才忍怒带人离开的吴穹看着随意找了个理由走开的孔毅君的背影，不屑嗤笑。

杀气，从孔毅君见到苏玉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身上便充满了杀气，虽然他掩盖的很好，岂又能躲过自己的眼睛。

孔家的人他管不了，反正今晚城中没少有龌龊之事发生。权当没看见的他招手唤来名弟子，避开旁人，贴耳吩咐道：“跟上他，要是他真敢动手，引几个门派的人过去做个见证。”

孔家和夫子，皆为文脉的基柱。如今的天下，文脉要是出些岔子，正好成全了武道，毕竟有关气运之道，吴穹或多或少还是了解一些。

城门脚下，苏玉和姑苏穆并排站在一起，目送阿大，李传洲等人和豺狼，及那十名弟子的尸体离开。

今晚的一切来的太诡异，真正的幕后黑手还未浮现，苏玉不敢赌，因为他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护他们。留在城中太危险，相信豺狼死前所说的他拿起作为师叔的威严，强行让两院的弟子们离开。

“你留下，搞不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今晚的月亮又不美，瞎凑什么热闹。”

姑苏穆执意留下，拿他没办法的苏玉双手捧着后脑勺，玩笑话中带有几分劝味。

“何必劝我，你不也留了下来。”

姑苏穆意味深长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