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大悲染大悲（2/3）

沧溟的话语很平淡，却带有几分大不敬，叫人一眼就能看出从心底里压根就看不上这些。

世上的客有两种，好客与恶客。

可在这里，佛祖面前，只有一种客，那便是香客。

来了，即便你不上这一炷香，仍会把你当客。

一脸慈祥从不改变丝毫的老僧人打个佛礼，和蔼道：“心善之人，其实不用抬头看，佛祖就已藏于心底。来此参拜，但求的是心中美好的期愿，佛祖承一炷香，还与来客一分欣喜和解脱，实皆为人之根性，心境得到释怀。”

“呵呵～如此说来，倒是吾唐突了。”

抬手轻捋剑胡的李沧溟嗤笑道：“天师陨前，寄与大愿于天地之间，所求为人人如龙，不再为冥冥注定所困。可是啊，他能做到的太少，起码像这里，这样的地方，本就是凌驾于世人之上的无形枷锁。”

老僧人笑而不答。

李沧溟终于挪开视线，扫了他一眼。“不生气？”

“为何要生气？佛本无物，愿信则灵；不愿信，老衲说破天，哪怕道尽世间佛言施主也不会信。反倒扰了修习，乱了自己的心境。”

古井无波的老僧人像是一潭静水，任君胡言乱语，乃至扰到佛祖安宁亦不会泛起丝毫涟漪。

李沧溟抬起头，傲然道：“既然如此，若是吾在此地拔剑，不知佛祖会恼否？”

“不会，天下众生于佛祖眼中皆为平等，尚能劝人放下屠刀，如何会降怒火于阁下呢。”老僧人从容淡定的回答道。

李沧溟转过身，笑问道：“既是客来，为何无茶？”

“茶有，还请施主随老衲前来，佛祖面前，不敢奉此等世俗之物。”老僧人抬起手比个请的动作。

李沧溟不推诿，跟在老僧人身后离开大雄宝殿。

待两人离开后，几位披着袈裟，看起来地位不低的高僧从佛祖金身之后走了出来。

站在最前的方丈叹道：“不知师叔能否拦下这天下第一的李沧溟，愧对于佛祖，无争奈何起乱。”

身旁一位瘦瘦高高的僧人皱眉道：“李沧溟自问剑江湖短短数日功夫，连破龙虎，武当，老君山。天师的那一剑，武当的那一剑还有老君山的那一剑，他皆算不得胜，却也胜了。上一辈的江湖过去了，他终是等到了属于他的时代。”

“老剑神不辞世，老刀皇不黯然落幕，老天师不西出大阳，这江湖，他如何做主？！”一位矮胖矮胖的僧人不屑道。

方丈叹口气，“走吧，这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事情，后面的事，还是交由师叔去办吧。”

无奈，从方丈的语气声中，可以听到一种悲哀的无奈。

相比其他的势力，大悲寺终究还是输在了底蕴上面。他们之中也有天榜之人，可在李沧溟眼中，和那蝼蚁又有什么区别呢。

幽静的禅房中，李沧溟正坐在蒲团之上，老旧的方桌上摆有盏蒸腾着热气的淡茶。

与他对坐的老僧人放下茶盏，温和道：“佛门寒苦，拿不出好茶，仅是一盏粗淡，还请施主莫要责怪。”

“有为佛祖塑金身的钱，却没有招待人的好茶。吾有些看不透你们，既已舍六根，为何好要执迷于金银这等俗物呢？”李沧溟抬起茶盏，看着里面的茶汤，讥讽道。

“阿弥陀佛，施主之言，俗老衲无法回答。”

老僧人行个佛礼。

李沧溟挥挥手，双指往窗户的方向一伸，只见一道青芒如通天光柱，万千剑影错落，似九天而来，凌驾于大悲寺之上，剑刃齐刷刷的对下。

老僧人摇摇头，闭上眼睛。

淡淡的金光自他身上涌出，缓缓汇聚，直破云霄。

天地变色，再见那大悲寺上空，升起西来极云，一尊尊怒目金刚，金身罗汉，低眉菩萨端坐其中。

肉身已达金刚的老僧人花白的长眉之下，仍是一副和蔼可亲，“还请施主住手，大悲百年，能达今日之模样实乃不易。我被参佛，不为世间钱银所动，而此地的一砖一瓦皆为信徒善心，施主轻易毁之，实乃大不敬。”

“平江府役，普陀高僧舍己为救世人，自化舍利。吾非无情之人，有人记得这份大义，所以您只要交出武道气运，吾自然会退去。”

李沧溟双指下压，万千剑影下落，看似在商量，实则在威逼。

老僧人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长叹口气，“看来阁下誓要走一走那条仅在传说中才有的路了。”

“道家圣人，文脉圣人，乃至佛门佛陀，要是真的没有这条路，那么他们是如何出现的？”李沧溟眯起眼睛，瞳孔中无数剑光闪过。

老僧人摇摇头，伸出手。

只见苍穹之上猛地出现一直金灿灿的巨手一把抓住那道青芒，强势打散了万千剑影。

“此为底蕴。千百年来，自古相传，自然而然多了一丝神秘的面纱。阁下已至这一步，实已无敌，再往前的路，没有人知道。”

上一秒还精神抖擞的老僧人说完这句话后，同泄了气的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