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不幸与不甘（1/2）

第二天一早，唐南按照事先约好的，提早起了床。他蹑手蹑脚穿上衣服，把仅有的线索，那张名片和四页纸，检查了一遍带在身上，偷偷的离开房间。

他穿过方厅。茶几上还摆着游戏机、零食和啤酒罐。其他的房门都还紧闭着，伙伴们还都在梦里。唐南觉得这样很好，不声不响的离开，替他免掉了更多的谎言。

洞里非常安静，但在唐南的脑子里，这里仍是昨日的欢声笑语。把最好的留在脑子里，它们就永远都是好的。

昨天，唐南说的天花乱坠，誓要解决案件的疑难线索。但其实他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找到高颔首阻止终极审判被唤醒。至于其他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忽然觉得自己的那些谎话有些多余，而且那些谎话不仅没让自己解脱，反而像是背负了一种承诺。承诺复仇，承诺解开真相，承诺让大家回到过去。

蓝幼平早在拱门外等他，问了声：“准备好了？”

唐南点了点头。

蓝幼平的心情很好，连鬓角的白头发都少了些。他带唐南走进了另外一条通道。先宽后窄，蜿蜒向上，直到上了一小段楼梯，出了一扇木门，来到另一个宽敞的房间。

灯光明亮，唐南花了几秒钟适应了光线，开始打量这个房间。他发现这里是娜希雅画具店的地下室。这是蓝幼平的地盘，他来过，他认识，那扇木门，就开在地下室吧台的后面，是一个用酒柜做掩饰的暗门。

一个少年站在门外，看起来已经等了很久。他递给蓝幼平一个背包。蓝幼平接过来背在身上，并朝少年点头示意。少年带着他们俩出了地下室，穿过仓库，来到店面。

蓝幼平从柜台上拿了顶鸭舌帽递给唐南。唐南接过来戴上，又把兜帽衫的帽子扣上，把头脸遮好。

蓝幼平跟少年又嘱咐了几句，叫他留在店里，以及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等他安排好了，才朝唐南招手，带他出了门。

门外台阶下，一个汉子倚在一辆吉普车边，正在抽着烟。他见两个人出来，把烟蒂丢在地上，用鞋底用力的把烟头碾熄。等蓝幼平走到近前，他才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蓝幼平。

唐南认识这个汉子。他就是昨天帮唐南搀扶黑塔的那个人。他朝他点了点头。那汉子也朝他点了点头。汉子的脸虽然不似前天那般带着仇恨，却也面无表情，那点头的回礼像是事先编好的程式、规定、要求，为了表明一种立场或者一种新的关系。唐南猜想，这大概是昨天被蓝幼平劝慰过的结果。毕竟，跟前天相比，现在的态度已经算是十分客气了。

两个人上了车，发动车子离开画具店，在路口转左上了大路。

“公共交通人多眼杂，而且还得伪造证件。所以我们选择从公路去冰城。”蓝幼平说。

“那就辛苦你了，我不会开车。”

为了躲避摄像头，他们避开高速公路，选择了普通公路。本来200多公里的路程，现在变得特别遥远。而且那条路也不怎么好走，要是一不留神错过了路口，可就南辕北辙了。唐南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蓝幼平聊天，以解路上的枯燥烦闷，也避免他犯困，避免看错路牌。

他们聊着聊着聊到了半生和黑水两家公司的争斗。唐南想趁这段时间多了解这两家公司，可最后发觉蓝幼平其实所知甚少，反倒是唐南看过张勇的卷宗，知道的更多。他把从资料上读到的信息详细介绍给了蓝幼平。

堕落者们虽然还算不上与世隔绝，但对于世俗人的事情并不十分关心。蓝幼平和他的堕落者们只关心来自灵界和堕落者的消息。

既然如此，唐南干脆跟他聊起了堕落者。

堕落者这个群体，是所谓灵界律法和秩序的特殊产物。灵界声称，堕落者们是自愿放弃的一切，自愿到世俗世界生活的。但那些看似是自愿的人生选择，其实大多都是无奈之举。灵能力、记忆，没人真正愿意失去它们。但在灵能世界的刑罚的威逼下，你必须做出选择。当然，也有并未触犯律法而自愿堕落的，但他们的自愿中也隐含着其他的东西。通常，他们无法融入灵界的生活，或是灵界的意识形态。就像那来自魔界的一家人。他们一家人得以在灵界生活的条件是保守秘密、深居简出、忍辱负重。所以那也只是妥协的结果。

向生活妥协，可到头来还是失去了儿子的生命。想想还不如放弃一切，成为堕落者。

堕落者，他们离开灵界时孑然一身，所以那个刑罚才会被叫做“放逐”。堕落者们之所以联合起来，在世俗世界形成组织，完全是出于互助的目的。他们过往的生存技能都是以灵能力为基础的，他们在灵界时用自己的灵力参与劳动和交换。而在被“放逐”后，他们没了财物，没了技能，那真叫是一无所有。

于是，他们抱团取暖，并且用心照顾每一位新来的堕落者。之后，随着组织日渐壮大，人员鱼龙混杂，而他们又不肯放弃任何一位同类。因此，逐渐形成了较为严密的组织纪律，和互助机制。

他们就这么一代一代的把组织、把机制传下来了。唐南猜想，大概是因为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