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3）

春天，是让绝大多数人都开心的季节。过了春节，不用多久，人们就已经渐渐感受到了春风拂面的感觉。地上的草渐渐有了绿意，汾河边的柳树也渐渐有了新黄。而人们身上的衣服，也在不知不觉的一天天减少。

年轻的女孩子已经开始忍不住穿上了更合身更鲜艳的衣服，方便更加显出自己盈盈一握的腰肢。小伙子们也渐渐脱下了厚重的皮裘或棉袄，浑身都散发出更加轻快的感觉。

无论是庭院中还是围墙外，无论是小溪边还是荒山里，一抹新绿渐渐越染越深。午后的阳光越来越暖，随着冰消雪融，春的喧闹越来越近。

沈墨的生活一如既往，而沈轻候则进入了一种半隐居的状态。朝廷派来新任知府钱伟钱大人，一方面负责并州城的民政，另一方面，前任知府廖文勇的离奇死亡，成了一桩悬案。

名义上沈轻候需配合钱大人的调查，所以不能远行。但实际上，钱大人一直没有时间去开展相关调查。钱大人自始至终都在忙一件事——和陆炳章这位节度使没完没了。

自从并州城一场大火，廖文勇神秘被杀，陆炳章的日子就不太好过。朝廷之中几位御史始终在参劾他，有人参他拥兵自重，也有人参他不施教化，以致刁民以下犯上。陆炳章一时之间百口莫辩，似乎也有些懒得争辩，干脆就待在家里，每日诗酒自娱。只是陆炳章的日子过得好了，他那个儿子的日子就过得不怎么样了。

陆炳章天天在家，于是陆安也就没了呼朋引类的机会。虽说陆安不喜读书，陆炳章也并未在这方面对他有多少要求，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陆安还能过着以前那种放浪形骸的日子。

百无聊赖之下，陆安只好没事儿就去找沈墨，两个人不是喝酒便是下棋。偶尔陆安也会随着沈墨去一些文人笔会，写诗结社。只是没有三五回，陆安就大呼受不了——那里无酒可吃。

陆安是个无酒不欢的人，每次来找沈墨，陆安都会带一坛酒来，从泸州大曲到三河老醪再到莲花白又到老白干。这酒的品类是每况愈下，可是乱的酒量却是不断地上涨。

两个人的酒就从来没有够喝过。

无数次酒酣耳热之后，陆安都在和沈墨唠叨，说如今家里的事情是越发麻烦，羡慕沈墨出入自由，商量着要和沈墨一起去闯荡江湖。

二月初三，刚刚过完“龙抬头”。

到了这个时候，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这个年就算是过去了，并州这边出外做生意比较多，于是大部分人都收拾了行囊准备着出门开始新的一年的生意。陆安手下的那些“兄弟”之中，有几个也要跟着家里给安排的掌柜的出去学徒了，陆安此时就更是觉得百无聊赖。于是弄了一坛烧酒，买了些肉食、花生、豆干之类，骑了一匹黄骠马径往沈家庄来找沈墨。

在沈家庄，陆安已经是常来常往，也不需谁人通报，径自将马交给门房，便拿了吃食与烧酒往后院来找沈墨。

沈墨刚刚练完了一套拳法，微觉身上带了汗意，于是在庭院之中缓步而行，调理气息。见陆安跨进院子，急忙抱拳施礼道：“修文兄，今日这么闲在？”

陆安大大咧咧的将东西放在院子里的石头桌子之上，抱拳回礼道：“我哪天不闲在？我爹现在天天在家，不许我出去胡混，也就是来你这里我爹还算放心，也不怎么管我。只好找你喝酒来了！”

沈墨道：“此时才是巳时初刻便要喝酒不成？”

陆安呵呵一笑道：“时辰很重要吗？酒这个东西只论你是不是想喝以及和谁喝，难道还分究竟几时喝？”

沈墨也是一笑：“只是此时喝酒，到了中午只怕是连饭都吃不下了。”

陆安大大咧咧的往石墩上一坐道：“吃不下就不吃，你此时不喝酒，什么事都不做，难道到了中午便吃得下饭不成？”说罢拎过酒坛子，一掌将泥封打碎道：“找两个酒碗来，咱们今日先拼上三碗再说！”

虽然说是拼上三碗，只是真的喝起来，却绝不是三碗能够停得下来的。陆安的习惯是酒到杯干，沈墨虽说平时并不如何好酒，但是有这个朋友在身边，也只好奉陪。再加上沈墨家传的内功深厚，便是喝上一两坛子的酒，也不见得会真的喝醉。

推杯换盏之间，沈墨自然是问起了陆炳章的情况：“不知令尊大人最近是作何打算呀？”

陆安又灌了一碗酒道：“提起这件事情我便生气！那知府钱伟名字里有个‘伟’字，行事却是一点都不‘伟’！如今春节已经过去，那大军也该换装了，各方面的粮草装备也得一一补充。这个钱伟却借口兵部没有派下钱来，一直在那里拖着！我爹又被御史弹劾‘拥兵自重’，虽说皇上不信，将这些奏折全都压了下来，可是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翻出来？”顿了一顿，看着沈墨给自己又满上一碗酒，陆安拿起酒碗一口喝干道：“昨天晚上，我趁着酒兴，还专门去了一趟知府衙门，就是想看看这位钱大人究竟每天都在干些什么。结果竟然还真的让我看到些端倪！”

沈墨听罢，也觉得精神一振道：“哦？不知修文兄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