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2）

矮身在官道旁的灌木丛中，阿休一路狂奔，灵气灌注在双脚上，速度几乎与千里马比肩，尖锐的枝丫抽打在脸上身上，他却不顾疼痛，继续狂奔，心，早已失去了方向。

“我该……何去何从？”

阿休不停地问自己，神州的百姓和太阿剑的剑尖，能和自己的性命相比吗？

“或许燕北城已经看到狼烟了！或许还有其他机会夺回剑尖！或许……”

他自欺欺人地想到，脚步不停，方向微微一转，渐渐远离官道，开始了自己的逃亡。

隐隐约约的夜色中，阿休凭借出色的方向感，很快选定了逃亡的方向，可一座小小的村庄出现在视野尽头，阻拦在他的前路上，不见半点炊烟。

阿休的心猛地一沉：

“恐怕这个小村庄，已经被劫兽闯入了。”

他放慢脚步，准备悄无声息地从小村庄旁边溜过，浓郁的血腥气却顺着森寒的夜风飘入鼻端，他咬紧了牙关，强迫自己漠不关心，埋头从村旁经过，眼角不经意地瞥向村口，脚步就仿佛灌了铅一般再也无法向前。

一只老人的手臂从黑漆漆的村庄里伸出，伸向村口破败的大柳树，他仿佛还想像过往的每个清晨一样，懒洋洋地走到柳树旁，优哉游哉地点燃一袋旱烟，与大柳树一起迎接第一缕朝阳。

可是，任凭光秃秃的柳条在夜风中摇晃，也无法唤醒沉睡的老人，无法挽留逝去的灵魂。

阿休低着头，直挺挺地站在村口，村中的景象惨不忍睹，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村中唯一的街道上，一张张惊恐的脸庞，仿佛一只只索命的恶鬼，向他伸出怨毒的手掌，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嚎。

阿休艰难地呼吸着，仿佛被肩头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普通百姓们将要面对的苦难远远超过他的想象，眼前的小村庄只是一个小小的缩影，神州大地上，又有多少这样的村庄即将面临劫兽惨无人道的屠戮？

而这一切，都只在阿休的一念之间！

“吼！”

突然，耳畔传来一声凄厉的嚎叫，一个迅捷的黑影从一幢残破的茅屋中冲出，张开嘴咬向阿休的咽喉，阿休一动不动，半空中一道黑色匹练闪过，将那头偷袭的劫兽一分为二。

阿休缓缓抬起头，泪水早已打湿脸颊，最后望了一眼这座无名的小村庄，猛地转头，毅然决然地转回官道，化作一道漆黑的闪电，向着燕北城的方向飞速前行。

神州亿万百姓的生命扛在肩头，化作无法抛弃的沉重枷锁，原来……

“这就是使命！”

当朝阳重新出现在天边，燕北城已经遥遥在望，阿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残破的驿差制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体内的灵气所剩无几，周围的村庄终于有了人声，让他的心情微微放松，不由加快了脚步，大步行走在通往燕北城的官道上，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支由百姓组成的队伍，他们拖家带口，衣衫褴褛，蹒跚赶路，如同囚徒，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惶恐。

五名满脸横肉的兵丁挥舞着刀枪，一边驱赶百姓，一边嚷嚷道：

“别不知好歹，劫兽又暴动了，大都督大发慈悲，才让你们这些泥腿子去燕北城避难，都给大爷老实点！”

阿休长长地松了口气，欣喜地想到：

“看来大都督看到了铁狱长城的狼烟示警，已经有所准备。”

仿佛卸下一身重担，阿休默默停下脚步，最后留恋地望向生活了三年的燕北城，可眼前的景象却惊得他睁大了眼睛，露出满脸骇然。

在他的视野中，燕北城被浓密的黑云笼罩，如同天塌地陷，阵阵呜咽的哭泣声从城内传来，宛如鬼蜮。

“这……这是怎么回事？”

阿休大惊失色，使劲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燕北城已经恢复了宁静祥和，可刚才的阴森鬼城却深深地印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太阿剑发出一声悲鸣，似乎有所感应，剑锋缓缓指向燕北城，发出一声声焦急的剑鸣。

“太阿，是你让我看到刚才的那一幕？”

阿休惊讶地问道，太阿剑没有回答，只是传来更加迫切地颤动，他一咬牙，将黑剑藏在怀中，收敛全身灵气，一闪身混进百姓的队伍中，向着熟悉的城门走去。

昔日繁华的燕北城现在却四门紧闭，只剩北门开着一道一人通过的缝隙，阿休随着惶恐不安的百姓，步入城中，身后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北门也已经紧紧关闭，将整座燕北城封锁。

阿休心头的阴云愈发浓重，脚步刚刚踏上熟悉的街道，一股滔天的怒火突然在脑海中爆炸，尖锐的剑鸣在灵魂深处炸响，似乎要刺穿他的耳膜，令他忍不住惨叫出声。

周围的百姓惊恐地望来，纷纷躲避，阿休已经无暇顾及，睁开灼痛的双眼，只见一条清晰的血线出现在脚下，沿着笔直的中央大街向燕北城的中心蔓延。

而在中央大街两旁，一座座坊市大门紧闭，如同敏锐的野兽率先感受到厄运的降临，只留下从城外押解而来的百姓蜷缩在冰冷的街道